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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话恐怕也不是说给陆北顾听得,而是说给马车里的范祥听得。

而陆北顾此前所知的事情,此刻似乎在梁都监这粗粝直白的话语中得到了最残酷的印证.新的盐法理论上再好,若不能解决这最底层的利益分配和生存困境,不能安抚这世代居住于此、却被不断挤压的僚人,所谓的变革,不过是纸上谈兵,甚至可能成为点燃更大火药桶的火星。

而别说五百禁军,就是五千,五万,在这茫茫群山中,又能覆盖多少地方?威慑力又能持续多久?

陆北顾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什幺叫做「百闻不如一见」。

「读万卷书,也得行万里路啊。」他心中暗道。

队伍沉默地行进着,气氛愈发凝重。

越往川南大山的深处,人烟越少。

偶尔能远远瞥见更高处的山脊或峭壁上,似乎有简陋的木楼或竹楼隐现,但转瞬即逝,仿佛只是幻觉。

有时,林间深处会传来一两声悠长而怪异的鸟鸣,或是某种野兽的低吼,引得军士们警惕地握紧了兵器。

山涧的流水声变得清晰,空气也更加潮湿阴冷,带着一种山间特有的、令人骨缝发凉的「瘴气」感。

顺着山中运盐的道路走了一整个白天,哪怕在马车里,陆北顾身上的襕衫也已被汗水和雾气浸湿,黏在身上,又冷又重。

傍晚时分,队伍在一处相对开阔、背靠陡崖的溪谷扎营,这是山道旁一个常用的宿营点,因为经常有商队、猎人等往来,所以连蛇鼠长了记性之后都不怎幺靠近这里。

篝火点燃,驱散了浓重的湿寒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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