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明白!」梁都监抱拳领命,按刀大步流星地离去,甲叶铿锵作响。
官廨内彻底安静下来。
范祥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陆北顾身上,他方才其实观察过了,对峙的时候,这个年轻生员从始至终都安静地站在他身旁,虽然脸色有些涨红,呼吸略显急促,但举止间有着超越同龄人的冷静。
「吓到了?」
陆北顾拱手道:「回范公,方才那一幕骤然发生学生确实惊骇,但更震撼于范公的雷霆手段与担当。」
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范公方才对那灶丁所言,『盐法要改,从淯井监改起』,是已有定策了?」
「定策?谈何容易。」范祥没有直接回答,「当初在西北行盐钞法,亦是步步荆棘,杀机四伏,这淯井监,积弊更深,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不改便是坐视盐课崩坏,改了尚有一线生机。」
他看向陆北顾,眼中带着考校:「陆生员,你心思缜密,方才在盐场也看得仔细,这淯井监之弊,你心中可有脉络?」
陆北顾精神一振,知道这是范祥在给他机会,也是在考验他的真才实学。
他迅速整理思路,沉声道:「学生浅见,淯井监之弊,根在『利』字,乱在『分』字!」
「其一,盐利分配不公,层层盘剥。官府课税、监官贪墨、汉商压价、头人抽成,此乃祸乱之源。」
「其二,管理粗暴,视灶丁如奴隶。监工鞭笞虐待,官吏克扣口粮柴薪,毫无体恤,积怨已深。」
「其三,生熟僚矛盾颇深,加之乌蛮威胁,外部压力巨大,内部却始终难以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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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四,王监官等官吏,对上瞒报实情,对下敷衍了事,使得朝廷难知下情,政令难以通达,致使积弊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