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姿挺拔,面色沉静,目光投向那尚未张贴榜单的墙壁,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
只有袖中微握的掌心,沁出一点微不可察的湿意,泄露他心里同样奔涌着的,关乎自身未来命运的紧张心态。
他身旁的崔文璟、韩子瑜、周明远、计云等人,无论平日里如何沉稳或洒脱,此刻也都敛去了所有表情,眼神紧紧锁定前方。
崔文璟双手拢在袖中,下颌微收,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在闭目养神,但紧绷的嘴角和偶尔擡起的眼皮,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韩子瑜则显得有些烦躁,不时踮脚张望,又忍不住低声抱怨:「怎地还不来?磨蹭甚!」
周明远脸色依旧有些发白,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目光在墙头和人缝间来回逡巡,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默念着什幺。
计云则紧挨着陆北顾,眼神全是好奇他倒是不好奇自己考多少名,反正他目前也考不上举人,他只好奇这届都有谁能中举。
「诸位。」韩子瑜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对身边几人道,「都快放榜了,不妨猜猜,今年这解额前五,花落谁家?尤其是那解元之位!」
此言一出,立刻吸引了周围几个相熟上舍生的注意,纷纷凑近了些。
猜排名这几乎是放榜前必有的节目,既是缓解紧张,也是同窗间心照不宣的较量。
崔文璟终于睁开眼,缓缓道:「此次州试题目之难,尤以史论《夜郎通货论》为甚。此题若非博览群书,精熟西南史地杂记,又擅以古鉴今者,绝难答好。依我看,此题能得甲评者,便是解元的有力角逐者。」
「崔兄所言极是!」旁边一个叫张洵的上舍生接口道,「那题简直如天外飞来,我绞尽脑汁,也只勉强凑了些皮毛,怕是难入考官法眼。崔兄你考经丰富,学识渊博,这道题定是答得极好,解元之位,如此前一般,非崔兄莫属!」
他的话引来周围几人附和,崔文璟只是微微摇头,并不接话,但眼底深处还是掠过一丝期冀。
毕竟,在上上次州试,崔文璟是拿过解元的。
「诗赋亦是关键。」计云小声插话,「那律赋限韵极严,题目又大,能铺陈得开、立意高远且不落俗套的,也难陆兄此前做过《沐佛节过法王寺赋》,想来这赋是能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