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巩看着陆北顾,目光中流露出欣赏。
一开始,曾巩对陆北顾并不熟悉,只是下意识地认为,既然对方是青松社成员,而且是祖印禅师认可的,那幺应该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而这几日接触下来,曾巩发现,这位同行的年轻人在言谈举止间,经常会透出远超年龄的沉稳,看起来是个能成事的人。
如今这番话,更能看出其人的品行志趣。
毕竟,对于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讲,有这份对历史的体悟和对功业的清醒认识,是极为难得的。
客船顺流而下,速度颇快。
暮色黯淡,两岸的山峦轮廓渐渐模糊,融入深沉的黛色之中。
他们已在舱内点亮了油灯,昏黄的光晕在舱壁上摇曳。
沉思良久的曾巩终于开口,声音清晰入耳:「诸君高论,令巩心折。方才静思,偶得几句,虽不成篇,聊以记怀此行之思罢。」
他顿了顿,缓缓吟道:
「江流千载去何穷,赤壁烽烟烬已空。
霸业徒矜连舰策,雄图终付一炬风。
丘林寂寂埋忠冢,舟楫悠悠送客篷。
莫问周郎遗恨路,斜阳依旧满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