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庠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语气缓和下来,难得地给予了明确肯定:「你的时务策,比之刚来开封时,确实进益良多,如今单论此道,已有几分进士气象了。」
陆北顾心中有些激动,不过他深知这进步,九成九要归功于眼前这位老师。
宋庠不仅提供源源不断的时政邸报作为模拟题,更以其数十载沉浮于中枢的为政经验,将每一项新政旧制,每一件朝堂风云背后的脉络、关窍、利害、人心,都掰开揉碎,点透讲透。
这种站在权力中枢俯瞰全局的视野和洞悉世情的智慧,是太学里那些皓首穷经的教授们,无论如何也教不出来的。
「接下来的教学便不能以时务策为主了,礼部省试迫在眉睫,只剩八十几日,时间颇为吃紧。」
陆北顾神色一凛。
「重心需转向论题。」宋庠定下调子,「论题更重义理阐发、经典援引、文辞锤链,与你所长之时务策,路数不同。」
「不过时务策亦不能全然丢开,免得到时手生,须得并行不悖。」
宋庠略作沉吟,提笔在一张素笺上写了几行字,墨迹淋漓。
写罢,他将纸递与陆北顾。
「国子监新近补了一位四门助教,名为宋堂,与你同是蜀人。」
宋庠介绍道:「此人专擅时务策,着有《蒙书》数十篇,以及《春秋新意》、《七蠹》、《西北民言》等书,在开封士林中颇有几分清望。此次翰林学士赵槩与老夫联名举荐,官家特旨擢用,虽是布衣之身,却得以入国子监任教。」
陆北顾看着纸上的信息,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