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顾也不瞒他,如实道:「是我出的主意,钱塘举子沈括负责制造的,目的是为了给关中张载证明其『气本论』。」
「哦?竟是陆贤弟的主意?!」苏轼大为惊讶,随即拊掌赞叹,「妙!实在是妙!以有形之器,证无形之理!格物致知,莫过于此!那张载何在?」
「方才在河畔已分头行动,他应过会儿才能到。」
陆北顾答道,随后目光扫过程建用几人:「诸位都准备停当了?」
「差不多了。」程建用拍了拍自己的考篮,「只是这天气实在是寒意逼人,待到号舍之中,怕是要吃些苦头。」
几人正说着,旁边又传来一个温厚的声音:「今夜真是群贤毕至啊。」
只见曾巩带着曾布和几个妹夫等家人也走了过来。
「明允兄。」
「子固贤弟。」
苏洵和曾巩先是互相见礼,两人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已经有过数次交集了。
「不容易啊。」曾巩喟叹道。
苏洵也叹了口气道:「哎,这把老骨头了,就考这最后一次了。」
不得不说,科举考试确实折磨人。
尤其是对于苏洵这种家乡离开封很远的老年人来讲,光是一路颠簸到开封就已经去了半条命,再加上在天寒地冻的正月考好几天试,更是对身子骨极大地考验。
「从前你我青春年少,如今都不年轻了。」
曾巩依旧是一副儒雅谦和的模样,只是眼神深处也难掩紧张,对于苏洵来讲,这是最后一次了,对于他来讲,又何尝不是呢?
二十年的努力,总该有个结果了。
而他旁边的曾布等人年纪小,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参考礼部省试,故而神情则显得更加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