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只有一种病—·饥病。」
张角的语气变得轻缓:「刘长史也曾救民于饥,贫道是敬重的贫道前些年行走天下悬壶治人,刘长史可知,贫道用得最多的一味药是什幺?」
刘备沉默了一会儿,脸上起了一丝苦笑:「想来是—米。」
「长史果然深通医国之道。」
张角点头:「就是米——这天下之病,皆因无米而起。」
「贫道也曾治病,却发现医术治得了病,却救不了人—」
「后来贫道治人,广授弟子以结大善之名,却被捕下狱,说贫道有不轨之心幸好弟子有人得联宫中,使贫道得救而出。」
「那时贫道乃知,天子并非无德恶徒,只是天子饥困尤甚于民,竟连子嗣都养不得。」
「天子饥于传继,士人饥于权位,豪右饥于家势,胥吏饥于财货。」
「庶民——饥于怯懦!」
「朝廷三十税一,郡县却一税三十!贫道本有嗔怒,也曾仗剑问诘。」
「可治人之后却发现,天子确有天子之饥难,官吏也确有官吏之苦,竟不能一概视其为毒。」
「但府库存米却不贡京师,豪右存粮却长霉生虫,民间草木泥土皆啃光,乃至人互食—斗米万钱,而庶民竟仍未思变!
「这天下,病了啊。」
「贫道治病活不了人,治人也活不了人-便是再治下去,也不过是害人多受些苦难罢了。」
「于是贫道起了妄念,想要治这天下之病。」
「但天下之病仅此一症—」
「贫道愚昧无知,不知将来种种,只知若以米汤佐以祝由,便能活人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