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备还是得到了些好处的,他从张纯那里弄回了五千青壮一一其它青壮被安置在了广阳。
广宗。
卢植其实不太相信刘备会挟持宗员,但同样也不相信刘备是什幺善人。
原本卢植与刘备没多少交际,事实上他在将刘备开革出门之前都不怎幺认识这个门生他门下弟子很多,刘备当时也不爱读书,成天在外鬼混,只是个附名的门生,不是亲传弟子。
是袁绍跑来说此人抢劫商旅,败坏门风,让卢植自行处理,卢植才对刘备有了印象。
袁绍提醒卢植门下有败类,并且不以罪名处理其门徒,以免卢植污了名声,让卢植自行处理,这对卢植而言是很大的善意。
而卢植对刘备.当然是没什幺好印象的这种印象原本在刘备借卢家的地皮安置流民时有所改观,但人的第一印象很难改变。
因此,当刘政举告刘备挟持宗员、蓄养死士、聚众谋逆、钞掠士族等事的时候,卢植虽说不全信,但还是觉得刘备可能做得出来其中某些部分一一比如交结匪类或钞掠毕竟刘备以前确实干过,证据确凿。
见到刘备老老实实过来复命,卢植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可做了钞掠士族之事?」
「备只杀了几个黄币贼寇将军,备不欲与人争言语之利,只想告知将军一一如今公綦稠、刘政二人已分获渔阳铁、铜两矿。」
刘备当然不认什幺钞掠土族,虽说从郭勋到广阳豪族都是土族,但他们是贼。
卢植是幽州人,他当然知道渔阳矿产的情况,而且犷平铁矿和濡水铜矿以前本是官营矿,密云冶炼场原本也是朝廷铸币厂。
「公綦稠身为护乌桓校尉,深入乌桓占据之地为朝廷取回矿场,是其应有的本分。右北平太守管控右北平的矿产也是其本职,他二人可未曾臀越弄权——」
卢植皱着眉头看着刘备,语气不算严厉,更像是在解释:「可你为广阳长史,却管制右北平、辽西等郡事务,那便是越职弄权,被人举告也不算冤屈。」
看样子,卢植其实也知道发生了什幺,他派去的使者显然是把事问清楚了的。
「卢将军卢师,若学生不管此事,那被郭勋假扮黄币杀害的府君与庶民谁来管?
被张纯掳去的青壮谁来管?被公孙纪劫掠的安次县谁来管?还有那上万矿奴谁来管?」
刘备毫不退缩的与卢植对视,并把称呼改为了师。
「你管了这些事,那朝廷又该管何事?你以为宗员为何不管?非要你来强出头你切勿称我为师,卢某当不起!」
卢植摇头,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可知道,举告你之罪并不仅仅只入我手。别的事或许宗员能为你分说,但无视朝廷越权行事,此罪却无法分说。」
「你带兵入右北平是实,私占矿区也是实,右北平太守参你有罪,那也是他该做的本分!」
「若你不能诛灭真正的黄币贼寇将功折罪,你又如何自辩?」
这确实是,宗员能授权让刘备讨伐叛逆,将公孙家族定性为贼,所以辽西那边没人说什幺。
但刘备攻占右北平的矿区确实不合法,虽说要讨伐辽西就必须从右北平过路,但过境是一回事,带兵占据右北平境内区域是另一回事。
虽说铜矿目前已经不在大汉实控疆域中,这事不摆出来只有二两重,但摆出来就重达千钧。
「此罪我认—将军召学生来此以军功折罪,学生谢将军善意。只是——」
刘备转头,指着远处的广宗县城:「这里我曾来过,城内皆是病弱之民,他们确实是贼,但却不是军士。将军,屠乱民是不计军功的——"」
「我何时说要让你屠乱民了?」
卢植轻轻笑了笑,摇着头:「我也知道城内皆是病弱,但我可没让你先登夺城—你可知道安平王刘续在此城内?」
「将军是想杀他还是想救他?」
刘备感觉有点不妙。
「都不是,张角前日遣人找我,说是想用安平王向朝廷交换粮食和药物。」
卢植叹了口气:「这买卖我必须做。你若能带回粮食药物,便是大功了。」
「这只怕未必是功—」
刘备也叹了口气:「而且,眼下有粮食和药物的地方,只有雒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