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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当然不满足于只问罪于区区小太监,谁在算计他,他心底门清:「文华殿此前当值的太监莫名换了个遍,这新的一来,便有这一出,冯公公,这莫不是司礼监有意安排的好戏?」

冯保眼皮一搭,有气无力道:「元辅莫要多疑,此前当值的几人随孟冲一并,被贵妃李娘娘罢除了,不过是照例填补罢了。」

他一擡出李贵妃,高拱再是有气,也不能继续往这个方向说下去,只能怒道:「如此欺君大罪,岂是个区区小太监敢为,焉能没有人指使!?」

内阁首辅与司礼监掌印,就这样在文华殿外对上,百官不由面面相觑。

此时张居正突然开口道:「元辅,此事尚可再议,今日殿下视朝要紧。」

高拱陡然一醒,这才惊觉太子与百官都顿足与文华殿外,不由恨恨地收敛了怒色。

冯保见高拱泄了脾气,也是又不阴不阳来了一句:「是啊,元辅,殿下视朝,不容怠慢,此事我司礼监回去好好处置便是,也只盼元辅少出惊人之语,平白与人遐想。」

他事情做得干净,放到哪里说都不怕,否则也不敢这幺明目张胆给高拱使绊子。

他既为司礼监掌印,这素有内相之称的一职,还真不怕跟内阁掰手腕。

这态度令高拱再度大怒。

朱翊钧看得津津有味,上辈子开大会明面上都是一团和气,现在这火药味十足的场景,倒是当真难得一见,让他忍不住看了个稀奇。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他当即接过话茬:「元辅,大伴,容本宫说一句。」

冯保当即住嘴。

高拱还要争辩,竟是一点面子不给。

朱翊钧见状,连忙接着说话,不敢给他插话的机会:「本宫德凉幼冲,才使有人欺我孤儿寡母,又误信了谗言,首当自省。」

这是皇家常用的政治正确式谦辞,百官也是条件反射地跪倒一片。

「臣等万死!」

这幅情状,资历再老都得跟着跪。

高拱也不好再多言,只能当即拜倒:「贼人无状,安敢归罪于殿下!」

朱翊钧连忙将他扶起:「皇考还在时,经常跟我说,『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本宫虽不是皇帝,但如今以嗣君的身份临朝,也应该责无旁贷。」

百官再度拜倒。

高仪更是觉得几日不见,这位嗣君的言辞谈吐,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朱翊钧转而看向张居正,认真道:「张阁老方才说的在理,礼部议定的仪程事大,不好拖延。但,本宫刚刚已经答应给元辅一个交代,不如本宫拿个意思,快刀斩乱麻,如何?」

张居正抿了抿嘴,目光迎了上去:「殿下君心独断,臣等恭听。」

他拜下时双手拢在袖子里,不住地摩挲大拇指,思绪翻腾不止。

朱翊钧点了点头,又看向冯保:「大伴之言,老成持重。文华殿此次换值,既是我母妃有旨,那就没什幺好查的了,总有人目无君父,作出什幺都不足为奇,拖出去,杖毙即可。」

他一指那小太监,一时竟没人去动。

等冯保暗中轻轻做了个手势,才立刻有太监上前将其嘴巴塞住,强行拖了下去。

冯保见牺牲个小太监就结束了这番闹剧,心中哂然一笑,面上五体投地:「圣明无过殿下!」

朱翊钧点了点头。

高拱却是不依了:「殿下!」

朱翊钧只觉得头疼,你急什幺?

他立刻打断,话锋一转道:「但,元辅说得也有道理!此人无君无父不足为奇,可却能混入文华殿当值,实在令我心中难安!」

「大伴,司礼监是谁人提点各殿当差?」

冯保眼皮一跳,正要开口。

朱翊钧小手一挥:「不论是谁,把他撤了,我回去问过母妃再重拟人选。」

当差听用一贯由司礼监提督太监负责,这可是有品级的内臣,必然是冯保心腹,这要是裁撤,足以让他心疼半天了。

至于合适的人选,他隐隐有些打算,不过,还需要说服李贵妃,能借此安排些为他所用的人更好不过。

冯保似有所争辩:「殿下……」

高拱立刻将其打断:「合当如此!殿下英断,臣仰服!」

他虽有不满意,却另有计较,眼下能出口郁气当然不会放过冯保。

张居正也附和道:「圣明无过殿下!」

冯保一滞。

若是朱翊钧开口,他可以当做没听到。

但此时却是朱翊钧与内阁共同的意志,他也无力反驳。

只能抓紧了脚趾,对朱翊钧连连磕头:「圣明无过殿下!」

高拱瞪了冯保一眼,心中暗自记下这一笔帐。

朱翊钧见尘埃落定,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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