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助过的人,不一定会心怀感激。
相反,帮助过他的人,绝大多数,都会对他抱有好感。
这是他前世总结出来的金科玉律。
而所谓请教,更是屡试不爽,每每都能获得领导的青睐——当然,请教的资格反而最为难得。
如今朱翊钧有样学样,用在陈皇后身上,自然也卓有成效。
只见陈皇后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正襟危坐了些:「嗯,你这个年纪,尚书确实晦涩了些,不妨说来听听。」
一边说着,眉眼都笑开了,显然很是受用。
朱翊钧连忙叫人取来一本尚书。
一边翻着书页,一边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屡屡发问。
大部分人都是好为人师的,陈皇后也不例外,更何况难得有人说说话,自然不吝指教。
陈皇后但有指点,朱翊钧立马恍然大悟,而后举一反三。
在朱翊钧有心捧场之下,每每挠到陈皇后痒处,其不自觉就沉浸了进去。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
朱翊钧离开之后,口干舌燥的陈皇后还有些回味其中。
在她喝茶润喉的功夫,大太监小步走了进来:「娘娘,皇太子殿下往李贵妃那边去了。」
陈皇后这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她又看着空荡荡的殿阁,脸上有些凄婉,开口道:「陈算,伱说,我怎幺就没个儿子呢?」
陈公公宽慰道:「娘娘,太子殿下就是您的儿子。」
陈皇后自嘲一笑:「也对,是个好儿子,好得我都不知道我那『好』妹妹怎幺生的。」
说罢,她又擡头,看着窗外。
似乎呢喃一般说道:「让陈洪收敛些罢,背着我帮张四维私递奏疏,被冯保拦下才知道求我?昨天孟冲才刚死,我可不忍心你们这些老人,一个个走得比我还早。」
这两位姓陈的大太监,都原本是陈家家奴,跟着她进的裕王府,名字还是她母亲赐的。
陈算把头埋得极低:「奴婢这就去跟他说。」
陈皇后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日景,不再言语。
……
朱翊钧到李贵妃寝宫外的时候,刚好远远看到冯保从里面出来。
一进寝宫,就看到李贵妃脸色铁青。
他心里纳闷,却还是做足了礼数:「问母妃躬安。」
行完礼没听到李贵妃回话,他凑到李氏身边,陪着小心:「谁惹我娘亲生气了?娘亲告诉我,我这就去找他麻烦。」
李贵妃气急地扔出一份奏疏,摔在桌上:「你看看吧!」
朱翊钧心里疑惑,却不露声色。
他轻轻拿起奏疏,翻看起来。
竟然是一篇高拱弹劾冯保的奏疏,上面列举了冯保公器私用、贪赃枉法、戕害同僚、隔绝内外等等罪状,言之凿凿。
冯保这幺老实,竟然就这样呈递到李贵妃面前了?所以是在生冯保的气?不应该吧?
朱翊钧试探道:「娘亲,些许小事,不值得娘亲动怒。」
李贵妃陡然失态:「小事!?那还有什幺是大事!」
「这高拱到底是要做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