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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栋在诸多讲官中,非常醒目,却没什幺存在感。

醒目是因为,其人长得很有特点——瘦,格外地瘦,不是那种刀削斧砍的瘦,倒像是营养不太好的瘦弱。

没存在感则是因为,陈栋讲学时惜字如金,除了释义从不说多余的话,整个人内敛而深沉。

陈栋回道:「微臣,嘉靖四十四年一甲进士第三」

不等朱翊钧一一问过去,剩下的讲读官们,各自报上出身。

朱翊钧很有耐心地听着。

眼前这些人,便是大明朝的「储相」,或者说,少壮派的领衔人物。

如今他既有锦衣卫保驾护航,又得了高仪认可,是时候尝试接触这些文官中坚了。

诸多讲官逐一报上出身,朱翊钧尽数记在心中。

这才又看向昨日告假的马自强、陶大临:「马学士与陶学士昨日告了假,本宫听闻,是去礼部部议了我皇考的谥与庙?」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答道:「殿下,确有此事。」

谥号和庙号,是对一名皇帝一生作为的盖棺定论。

好,还是坏,总要有个说法。

就像在六月初一那天的劝进,笺上撰词有一句「国家之兴越二百载,贤圣有作盖六七君」。

国朝至今十二代,历时二百年,可以称为好皇帝的,大概六七人。

至于其余的皇帝?那就在尽不言中了。

为什幺好皇帝是六或七呢?

就是因为大行皇帝,还没有盖棺定论,贤与不贤,尚在两可之间。

朱翊钧沉吟一下道:「既然说到此……」

「本宫跟随各位先生,修习大学、尚书,先古圣王之故事渐渐知晓。」

「若以四书五经观之,诸学士会如何评述我皇考呢。」

从你们儒家经典的角度出发,会怎幺评价先帝呢?

二人听了这话,只觉头皮发麻,这种大事,经过部议和廷议,那就是全体文臣的意思,怎幺议论都不怕。

但现在皇太子私下问到个人头上,能怎幺答?

谁敢梗着脖子说你爹荒怠政事,沉迷女色,壮阳药吃多了死在女人肚皮上?

除了说好话还能说什幺?

陶大临悄然后退一步。

马自强只能顾左右而言它,说道:「殿下,昨日只是在整理大行皇帝的功过行迹,还未议论妥当。」

朱翊钧摆摆手道:「不是正经议谥,只是从做学问的角度,简单评述一番。」

「本宫继位后,也好择善而从,择不善而内省。」

马自强立在当场,额头逐渐冒汗。

朱翊钧很有耐性地看着他。

马自强斟酌好半晌,才开口道:「大行皇帝,自然是圣德之君。」

几位讲官无论作何想法,都纷纷点头。

朱翊钧追问:「圣德在何处?」

他并不是要插手先帝的谥号,他只是想趁着这番问答,熟悉文官的生态。

更准确的说,他想从对先帝的评价中知道,在这些内阁预备列青壮派的眼中,究竟什幺才是好皇帝。

内阁几人,包括六部,虽然掌握大权,却总归年事已高,反映不了这些青壮士人的思潮。

毕竟,演戏,还是要先问问观众们喜欢什幺人设的。

马自强含糊道:「大行皇帝,端凝厚重,不诛杀而自威,沉潜静密,乃是仁君。」

朱翊钧身形一顿,过了一会才点头。

这马自强,说先帝是个敦厚之人,脾气好很安静,不靠杀人来伸张权威。

当然,这也是在暗讽世宗皇帝,靠着杖杀朝臣,展示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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