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事不关己的,更是悄然站远高拱的门生故旧。
张宏送出旨意后,又展开一道:「升礼部尚书,吕调阳,为太子太傅,领文华殿大学士,奉诏之日起,入内阁办事!」
「升吏部左侍郎,张四维,为礼部尚书,世宗实录副总裁!」
二人毫不犹豫,领旨谢恩。
高拱冷眼看着张四维。
他此刻哪里还不明白。
中旨归中旨,但毕竟是封赏,除了铁杆,谁能拒绝?
更何况,如此更显出了他高拱的弱势,恐怕铁杆看了这一幕,也不再是铁杆了。
「……工部尚书朱衡,加太子太保!」
高拱突然忍不住笑了。
高明啊。
连朱衡都有份。
当所有人的接了封赏之后,若是再有人说中旨不合规制,那就真是与所有人为敌了。
这手段还真是阴损。
又是好一阵封赏,从各位翰林、侍郎,到大理寺卿、国子监祭酒等小九卿,泰半都有封赏。
「左都御史葛守礼,加太子太师!」
这道封赏一出,众皆惊呼。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一局针对的就是高拱。
要幺罢官,要幺直接动武。
可葛守礼此人,分明是高拱的左膀右臂,如今竟然也得了封赏!?
这一下,连高拱的朋党也惊疑不定起来。
高拱没去看神色焦急的葛守礼。
当他发现陈太后已经被这些人解决的时候,他便几乎不抱有期望了。
方才让给事中封驳,已经是下意识的挣扎。
等看到金吾卫和锦衣卫虎视眈眈的时候,等看到皇帝的中旨被纷纷接下的时候。
他就明白,大势已去。
高拱叹了一口气。
他摆摆手,让葛守礼不必再纠缠。
而后便闭上眼睛等候宣判。
「改文渊阁大学士,高仪,为建极殿大学士,加太子太师!」
「改建极殿大学士,张居正,为中极殿大学士,加左柱国!」
高拱闭着眼睛静静听着。
建极殿大学士是次辅,中极殿大学士是首辅。
高拱就在中极殿大学士的位置上,如今却再封一个。
用脚指头也知道,之后会发生什幺。
这点情面都不留,看来是要罢他的职了。
不,不对。
若是要罢他的话,不需要将葛守礼当牌坊一样竖起来,安抚他的故旧。
如此求稳,恐怕……是要杀他高拱啊!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皇权。
不经限制,他堂堂首辅之尊,面对一张薄纸,竟然还无还手之力,这就是你张居正想要的?
如今没了陈太后站台,一夜之间,他便有了性命之虞,当真是可悲可叹。
便在这时,张宏展开最后一道诏书。
高拱也突然睁眼,昂首挺胸,等待着宣判!
他高拱,何惜一死!
便在这时,他恰好迎上皇帝的眼睛。
张宏正一板一眼唱道:「兹有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高拱……」
还未念完。
只见皇帝长身而起。
一把夺过了诏书。
丝毫不顾礼仪,将诏书捏在手中,走近高拱。
他一字一顿道:「元辅,且听着!」
高拱冷笑一声,矜傲道:「我听着呢!」
朱翊钧点了点头亲口念道:「拱锐志匡时,宏才赞理,慷慨有为,公忠任事,佐世宗而有乂安,护先皇之于微末,辅少帝见足赤心。」
「值国家多事之时,先为社稷万年之计,乃通海运,乃饬边防,乃定滇南,乃平岭表,制降西虏,坐令稽颡以称藩;威挞东夷,屡致投戈而授首。」
听到这里,高拱矜傲的神情一滞。
这……这是闹的哪一出?
百官也怔愣不已。
似乎,与想像中的展开不太一样。
葛守礼眼中也燃起了希望。
只听皇帝继续念道:「利同魏绛杜猾夏之深忧,策比仲淹握御戎之胜算。」
「朕怀古念今,同谋两宫……」
高拱的神情已经从矜傲变成了倔强。
死死盯着朱翊钧的眼睛,似乎想从眼瞳中看清诏书。
朱翊钧也毫不躲闪,一字一顿:「特,进高拱为,太师!加上柱国!」
「及,赐拱诰券,封奉天翊卫推诚宣力守正文臣……」
群臣躁呼。
高拱死死地抿住嘴,一言不发。
朱翊钧突然合上圣旨,抓住高拱的手,慢慢将诏书交到他手中:「封,定安伯!」
「食禄一千二百石,赐良田万亩、府邸一座,于,松江府!」
「本身免二死,仍追封三代,止身不袭!」
朱翊钧放低了声音,缓缓松开诏书。
也不管高拱作何反应。
头也不回,转身走回御座:「钦此。」
——
定时错了,是三点半来着,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