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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只好入朝再说了。

这般想着,王锡爵愈发迫切尽快登堂入室了。

可惜,今日已经入夜,只能等到明晚了。

以王锡爵的身份,船只靠岸,自然不用跟别的船一起挤。

甚至其弟王鼎爵更是早早就知会官吏,清了码头上的场,自己则站在显眼的地方,独自等候。

入了十月,北方就已经有了肃杀之感。

更何况是入夜之后。

一阵凉风吹来,不禁让人缩了缩脖子。

见兄长走进,王鼎爵连忙上前:「大兄。」

王锡爵点了点头,伸手将弟弟递过来的外衣顺势裹在了身上,随口问道:「张居正离朝,走的是陆路?」

他走水路入京,一路上也没撞见张居正。

那自然是八成走的陆路。

王鼎爵愣了一下:「元辅还未离朝啊。"

这下轮到王锡爵愣住了:「不是丧父致仕,扶棺归乡幺?」

王鼎爵迟疑片刻,四处张望了下。

等确定码头上没有锦衣卫的身影后,才低声道:「陛下以国家事重,慰留元辅。」

王锡爵这才反应过来。

倒灌的夜风,也不能让他合上惊讶的嘴巴:「夺情!?」

王鼎爵点了点头:「八月,元辅乞回籍守制,陛下言,国家正用人之际,令其夺情视事。"

王锡爵皱眉追问:「已经夺了?」

王鼎爵面色古怪:「还未,纠缠至今。」

他顿了顿:「朝官有些异见,虽然廷议上没人明说,但下朝后,便有言官、新科进士陆续上奏,希望陛下收回成命。」

「新科进士邹元标上奏说·

「居正才虽可为,学术则偏;志虽欲为,自用太甚,于国朝无益,可以不用。」

王锡爵听罢,不免摇头。

皇帝夺情的理由自然冠冕堂皇,国家用人之际。

邹元标这厮倒好,直接说用人归用人,但张居正一般,没必要夺情。

「然后呢?」王锡爵目光有些凝重。

王鼎爵继续说道:「九月戊午,元辅再乞归守制。」

「陈三谟引杨溥、金幼孜、李贤、夺情起复故事,请留元辅。"

「陛下言,辅导朕躬,为国任事,方为大忠大孝,卿勿以私恩废公义,

宜抑情遵命,无得再陈。」

王锡爵叹了一口气。

杨薄、李贤的旧例可站不住脚。

杨薄之前就以省母告假还家,正好主持了营葬之事,而李贤同样也是回籍奔丧,之后才奉旨夺情。

这成例想压制异见,恐怕想得太简单。

不用王锡爵问,王鼎爵便低声继续说道:「下朝后,刑部主事沈思孝上奏,说——...""

「先朝杨溥、李贤亦尝起复,然溥先以省母还家,贤既以回籍奉旨夺情,固未有不出都门而可谓之起复者也。」

「居正守制,万古之纲常所系,四方之观听攸关。」

「皇上必欲其违心抑情,衔哀茹痛于庙堂之上,且责之以吁谟决策,调元熙载,或者非其情也。」

「皇上尚欲其敷化施政,端范移风于海内,且责人之趋令遵教,用协不式,或者非其理也。」

「乞求陛下收回成命。」

王锡爵神色越发凝重。

认真看着弟弟:「朝中是不是快起党争了!?」

王鼎爵有些迟钝,不知如何作答。

王锡爵只好摆了摆手:「算了,然后呢?」

王鼎爵犹豫了一会,再度伸头张望,确认没有人能偷听。

他这才附在兄长耳边,开口道:「九月末,也就是五日前,元辅三乞归守制。"

「此次皇帝还未表态,便已经群情汹涌。」

「今辰,一副揭帖在城中散布。」

「说—————」

「今有人为天上治国理政,为天下扶植纲常,竟刚忆自用,两相败坏,

不顾旁人之非议,岂非独夫乎?」

「今有人于亲生而不顾,死而不葬,人不曰残忍则曰薄行,不曰禽兽则曰丧心,果真可谓人乎?」

「败坏纲常,玷污伦理。"

「独夫非人,当由圣上罚之。

「圣上不罚,天必罚之!」

话音刚落。

轰隆!

一阵冷风吹过,豆大的阵雨毫无征兆洒落。

兄弟二人然擡头。

只见阴云忽结,天鼓大鸣。

雷霆骤现,如蛛网漫布。

夜空明灭不定。

一瞬间,天穹陡然一亮。

一道彗星划过西南,明明煌煌,分割尾、箕,撞破斗、牛,携三十三重天之势,直逼女宿。

紫薇雯有黯淡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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