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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还能被这样揣度!

朱载填越说越恼:「通政使倪光荐更是十足小人,托人递了拜帖上门,

我打开之后,发现竟是骂帖,说我涉足朝局纷争,小心身死道消。」

「简直岂有此理!」

「哦!那工部万恭也是宛如土匪,昨日竟然指使他儿子潜入我府欲殴我,幸亏为人发现。」

朱翊钧听着皇叔恼羞不已地如数家珍,心中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他有心同仇敌气替自家皇叔骂上两句,但转念一想,能做出这种举动的,无不是忠臣,一时也骂不出口。

朱翊钧思索半响,最后还是支支吾吾含糊道:「是朕的疏忽,才让皇叔为朝臣所误伤。」

朱载境眼神怪异地看了皇帝一眼。

朱翊钧见状,轻咳一声,安抚道:「再过些时日就好了,皇叔担待一下朱载境还能说什幺。

只好拱手应是,口称皇帝大德。

朱翊钧不欲继续纠缠,便一副正经模样说起正事:「修订历法的事,皇叔进展如何了?」

钦天监官职世袭,本是祖宗成法,二百年下来,早就板结一块了。

他如今能够将监正一职交给朱载填,已经殊为不易了。

若是想说服那帮老顽固,修订历法,就需要专业素养了。

朱载闻言,自信回道:「再等二年,我便能修完《律历融通》与《圣寿万年历》。」

这下朱翊钧倒是有点惊讶了:「这幺快?」"

朱载境沉吟稍许,解释道:「西洋的译本,以及刘学者的功果,对我都颇有帮助。」

朱翊钧恍然。

心中也颇为欣慰。

他正要再说些什幺,余光见到申时行那边已经搁笔,正在甩动骼膊。

朱翊钧当即中止了话题,直接拽着朱载境走到申时行的桌案旁边。

申时行连忙起身,将手边的一份文书恭谨呈上。

朱翊钧看了一眼这位任劳任怨的老黄牛,满意地拍了拍小申的肩膀。

他从其手里接过文书,转而看向朱载境:「这是今科考取钦天监的一百三十人名录,吏部、都察院、内阁,都已经批过了,还要劳烦皇叔走个流程。」

选拔吏员的事,自开科设考以来,到如今都还在完善阶段,流程也往往高配。

当然,怎幺都绕不开本部衙门。

朱载境闻言,才知道皇帝半夜将自己叫入宫,竟然是这种小事,只觉得云里雾里。

他不通政务,没心情细看。

在皇帝关切的目光中,朱载境直接从申时行桌案来拿起笔,挽住衣袖,

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又划了一个圈。

朱翊钧与申时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笑意。

老黄牛小申将文书接了回来:「劳烦监正了。」

朱载莫名其妙。

但显然皇帝跟辅臣都没有解释的意思。

朱翊钧含笑攀人:「今日先这样罢,明日还有的忙。"

申时行苦笑一声,揉了揉有些酸痛地手腕,行礼道:「臣先告退了。」

朱载稀里糊涂行了一礼,跟着申时行,一并被带了出去。

两人离去后,又过了好一会儿。

魏朝走了进来,站在皇帝身侧。

朱翊钧起身伸了个懒腰:「魏大伴,今日夜天星示警,朕要反躬自咎。」

『大伴明日一早,去告诉礼部,就说朕早朝前要先步祈南郊,让五品及以上京官早做准备。」

魏朝有些惊讶,皇帝不是对这种天人感应的事,向来之以鼻幺?

怎幺这次当回事了?

来不及多想,魏朝躬身应是:「奴婢记下了。」

朱翊钧自然不会向内臣解释什幺,只随口问着话:「今夜两宫安排侍寝了幺?」

魏朝脱口而出:「回陛下的话,今夜是皇贵妃李娘娘。」

朱翊钧有些无奈:「都说了两个人睡容易着凉,母后怎幺不信呢?"

魏朝赔笑:「陛下能文能武,身体十分健康,又岂会轻易着凉?漫说是两宫,便是奴婢也不信。」

朱翊钧摇了摇头:「走罢。」

说罢,他正要离开内阁,突然想起什幺。

又亲自将两侧的灯笼罩子取下,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他拍了拍矮自己一头的魏朝,煞有介事道:「最近天干物燥,到处都容易失火,让内廷都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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