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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过头,便见内阁申时行、吏部王锡爵、礼部汪宗伊、兵部殷正茂、工部朱衡等人,联袂而来。

显然是文华殿廷议完,下朝赶过来的。

「诸位来得早。」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申阁老、诸位部堂。」

申时行满脸堆笑,丝毫没有托大的意思:「方才廷议争论春闱诸事,姗姗来迟,莫怪,莫怪。」

客套并没有持续太久。

常朝既然散了,皇帝自然不多时就得到殿了。

果不其然。

随着吏科都给事中陈三谟,南京礼部尚书潘晟等人从偏殿转入。

一声净鞭陡然响起。

众人一个激灵,情知皇帝来了,纷纷起身,束手恭候。

三声净鞭只响了两声,皇帝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殿内——皇帝越来越不讲规矩了。

「陛下。」

「陛下。」

朱翊钧一身刚换好的常服,从容出现。

「坐,人到齐了就开始罢。」

朱翊钧坐上主位,伸手虚按,示意众人落座。

申时行目光扫过,迟疑片刻:「陛下,尚缺王阁老。」

朱翊钧摆了摆手:「五军都督府一堆烂摊子,别说今日,往后年节他都脱不开身。」

这是实情,并非皇帝要边缘王崇古。

申时行闻言,这才释然坐下。

朱翊钧目光在眼前这十余人身上转了一圈,这些都是心腹重臣。

「议事之前,朕有一事先说。」

众人正襟危坐,凝神看向皇帝。

朱翊钧斟酌好言语,开门见山:「新政到今年,施行八个年头了,八年来,朝廷只做不说,每有新政,百姓便惶惑失措,不明所以。」

「眼下度田清户便是如此。」

「朝廷虽是针对奸豪,却难免搅扰百姓,百姓不知所以,唯恐此举是朝廷要增添赋税,骇然嗷嗷,惊惧纷纷。」

「这样只做不说,实在不妥,平白将部分百姓推到了对面,为人做了刀。」

「更别说豪民猾吏在其间挑拨离间,徒亵朝命。」

「眼下新政业已到了涉足深潭,朕思前想后……咱们是时候打出旗号来了!」

旁听的且不用说,正经议事的几名二品堂官面面相觑。

打出旗号,这说法不知道的还以为皇极殿就是聚义堂,这一干人等准备扯旗造反呢。

「陛下是说,咱们也要像高皇帝打天下时一般,喊出新政的口号来,说与天下人知晓?」

众人回过头,却是栗在庭率先开口。

汪宗伊皱了皱眉头,这比喻,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申时行瞥了栗在庭一眼,他如今侍奉御前多年,最能把握皇帝的脉络,没成想竟被抢了话头。

朱翊钧赞赏地看了栗在庭一眼。

他语气中带着欣慰:「正是如此,就如造反时都要喊口号一般,百姓一听便知新政在做什幺,新政准备做什幺,为了什幺而新政。」

「说与那些通情达理的百姓,也能省去好大的麻烦。」

群臣会意,却愈发觉得怪异。

太平时节用这手段,实在上不得台面。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陈年旧案,需要翻出来重审。」

李幼滋沈鲤等人初次列于廷上,摸不准脉络,下意识看向张瀚。

刑部尚书张瀚擡起头,惊疑不定,闹不准刑部是不是又行差踏错了什幺事。

反倒是申时行撇了撇嘴,情知皇帝又要折腾,心中好一通腹诽。

见同僚们疑惑不解,申时行贴心地代为追问:「还请陛下明示。」

朱翊钧也不卖关子,目光扫过这些心腹重臣,作回忆色:「前宋操持新法的王安石,谓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因而被褫夺封号,毁去孔庙配像,赶出大成殿,乃至于被黜于庙庭,钦定为万世罪人,民间骂了数百年。」

「王安石与熙宁变法,连带着新法,在坊间士林,都已然臭不可闻。」

说到这里,朱翊钧忍住叹了一口气。

民间能将荆公猪作为骂人的俚语,流传千年,不是没有理由的。

朱翊钧摇了摇头甩开思绪,旋即正色敛容,认真道:「且不说对错,想要为新政打出旗号,熙宁变法与王安石的案,便不得不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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