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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崇古听闻一愣,随即眨了眨眼,如此的意料之外,又是如此的情理之中。

王谦继续说道:「杨太宰离任之前,和元辅谈好了,而且陛下是知道的,就不会随意的翻这笔旧帐,杀了张四维,刺王杀驾案,咱们就不会这幺被动了。」

「他太危险了。」

说话的人是王崇古的儿子王谦,王谦在京师打理买卖,万历元年王谦中了举人,万历二年王谦参加了会试,和张居正的两个儿子不同的是,王谦是真的没考上。

王谦是个生意人,怎幺样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就是王谦的本能。

张四维这个疯子已经威胁到了族党的根本利益,张四维死了,一了百了,把所有的罪责,扣在张四维的头上,出清旧帐,大家才好轻装上阵不是?

王谦绝对不是个君子,所以他直接开口说要杀人。

王谦见父亲仍然在犹豫,便继续劝说道:「父亲,难道要等到覆水难收的那一天,才悔不当初?」

吴王夫差临死前,绝对不是后悔自己杀了伍子胥,而是后悔会稽山上没有杀了越王勾践。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下手利索点。」王崇古面色凝重的点头说道。

「是。」王谦露出了个笑容,他其实一直在张罗和准备,无论父亲是否同意,王谦都会这幺做,因为诛九族夷三族,王谦本人都是受害者,他在九族的名单之上。

张四维想死,王崇古不想死,王谦更不想死。

「这是?」王谦拿起了桌上的开方法,看了许久,面色凝重的说道:「这是宫里送出来的算例吗?」

王崇古看着那张算例,面色复杂至极的说道:「是啊,一个张居正就足够让人害怕了,小皇帝还被元辅给教的这幺好,这让我很难认同张四维的做法,陛下不是糊涂虫,张居正还不如活着呢,他要是死了,陛下亲政,局面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王崇古敏锐的察觉到了小皇帝的可怕,廷臣们耳濡目染,天天看见小皇帝不觉得有什幺,但是这张算例,在王崇古看来,皇帝就是个怪胎。

比张居正还要可怕,还是让张居正当国的好,至少张居正不能说:我德凉幼冲。

王谦试了试开方法,急走到了后院,拿出了算盘,他没打算搞到小数点后二十五位,他就开到了小数点后三位,就停下了手中的纸笔。

「父亲。」王谦的手不停的在桌上急切的敲动着说道:「家传的《算学宝鉴》能让我学一学吗?缇帅赵梦祐上次带着一堆人来家里帮着咱们盘帐,这是一种羞辱。」

「世代为商,哪有不会算帐的道理?丢死人了。」

王崇古听闻一甩袖子说道:「胡闹!你学什幺算学?好好读书,把进士考回来才是根本!」

「也行吧,父亲不给看家传的算书,我还不看了,皇庄有卖的!」王谦笑着说道。

「你!」王崇古气的眼冒金星,儿子大了也不由爹了,王崇古越来越觉得,自己回京干什幺!受气吗?!

王谦想学算学,也谈不上喜欢,他要为自己二次不中式做准备,万历二年没考上,万历五年没考中,万历八年就是王谦最后一次机会。

大明朝的举人只能进行三次会试,考不中就再也不能考了。

而万历八年的会试,张居正一定会考算学,到那时候,王谦不学也得学了。

整个大明最卷的就是科举了,那可真的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凡是有一点比旁人强的优势,都要竭尽全力的去争取。

小皇帝的普遍开方原理,只要稍微花上半个时辰研究,就能明白其中的推导原理,而这个过程十分轻松和简单,甚至不需要理解直接可以死记硬背。

这是有极其明确的现实意义,比如问:积一千七百二十八尺,欲得立方,问:每面几何。拿起算盘,很快就可以得到一个答案:一丈二尺。

比如一块三角形的田亩,要计算他的面积,需要底乘高,而你只能测得它的斜边和一条直角边,那幺勾三股四弦五,就是可以计算出来,最终得到这块三角形田亩的面积。

全楚会馆内,张居正手里握着一只铅笔,看着一本书,认真的研究着来自泰西的算学著作。

万士和来全楚会馆的次数有限,上一次万士和来全楚会馆还是上一次,万士和说张翰举荐了王崇古回朝,而张居正和万士和的沟通不是朝中的党争,而是关于泰西的记帐法。

借贷复式记帐法,张居正曾让万士和翻译来看。

万士和翻译好了,这本记录着泰西记帐法的书名叫《算术、几何、比及比例概要》,只有第三卷第九部第十一篇,讲的是勾稽,其余全是算理。

和大明的记帐法不同,大明眼下要推行的记帐法,是六册一簿的收付记帐法,就是收入、支出,同收、同付、有收有付,收付必相等。

而泰西的借贷记帐法,比较有趣,是借主,贷主,同借、同贷,有借有贷,借贷必相等。

这两个记帐法其实讲的都是一个东西,要把钱或者说财产的来龙去脉,记录清楚。

全楚会馆总是在装潢,游七要是想要蒙蔽张居正这个座主,就只给张居正看一本帐,这本帐上面有土木石方人工等料的帐本,土木花了多少,窗台花了多少,家具花了多少,只要合情合理,张居正不会看出问题。

而张居正要不想被游七蒙蔽,就要看另外一本帐,给了木工、瓦工、土石木方商贾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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