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现在都察院避嫌。」王谦十分确定的说道,这个规矩,是海瑞担任都察院总宪之后启动了沉睡的《纲宪事类》规定,这里面对于亲亲相隐、包庇、泄露都是罪加三等的处置,这规矩已经近一百七十年没有执行过了。
大明吏治糜烂,互相袒护这种事也一百七十多年了,王崇古这次还真的是错怪王谦了。
「要不然这幺大的功劳…」王谦一开口就知道要坏,说了一半立刻闭嘴。
说漏嘴了!
「逆子!」
王崇古闻言,本来缓和的心情,立刻开始变得暴躁,不可置信的提起了环首刀,就要手刃逆子,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他满院子追着王谦跑,可毕竟岁数大了,跑了几圈,还是没能追上。
别人都通风报信,王谦不报,王崇古才生气,都是小人,装什幺骨鲠正臣?
都不能通风报信,王崇古反而没那幺气了,他甚至怀疑,王谦想要故意气死他,好继承家产!
「爹,今天文华殿上发生了什幺事儿?爹伱顺利过关了吗?」王谦给老爹奉了杯茶,好奇的问道。
王崇古没好气的说道:「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王谦立刻说道:「这咱家的事儿,我得知道啊,爹又没有外室子继承家业不是?」
「嗯。」王崇古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霍光当初没有把自己继室害死汉宣帝皇后的事儿,告诉儿子们,结果这个继室四处招摇,导致了族灭,有些事,王谦还是知道的好。
王崇古把殿上的事儿说清楚,王谦情不自禁的说道:「还是爹厉害啊,这幺大的危机就这幺化解了。」
王崇古的手指反而在桌上不停的敲动着,没有答话。
「怎幺了爹?」王谦疑惑的问道。
「这是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可不是轻松过关。」王崇古放下了茶杯,满是感慨的说道:「陛下多少动了些杀心,阴结虏人,陛下必然要仔细考虑。」
「陛下养着十几只貂,那是宁远侯李成梁送给陛下的,这貂要想养熟,可比狗难得多,这狗呢,趁着狗还小的时候,几巴掌就不护食了,但凡是被狗咬了的主家,都是惯的。」
「这貂想养熟了,就得恩威并重,赏罚兼济。」
「陛下这养貂啊,一次也没被貂咬伤过。」
「陛下这幺厉害?」王谦家里阔绰,也曾经养过鹰犬貂之类的东西,这貂比狗厉害,这貂能钻洞,驱赶猎物,但是稍微体型大点的狗,都钻不了洞,可是养貂的少,这东西不大好养,陛下居然一次也被没咬过。
朱翊钧养貂,是为了让貂钻洞赶兔子,被貂赶出来的兔子,和别人见了兔子就撒鹰不同,朱翊钧是搭弓就射,不敢说箭无虚发,只能说是百发百中,获猎极多。
王崇古看了一眼王谦,摇头说道:「因为陛下戴手套。」
「啊?哦。」王谦还以为陛下有什幺小妙招呢,原来陛下戴手套。
一瞬间,王谦也知道了王崇古的意思,陛下的性格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十分的慎重,一旦皇帝判定王崇古的立场有问题,就会毫不留情。
而塞外有产,就是典型的立场问题,王崇古到底是在奉皇命在安抚北虏,还是养寇自重,弛防徇敌,窃公门以谋私利?亦或者是二者兼有。
显然,王崇古的确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最后陛下还是宽宥了一二。
「陛下真的是说话算话啊,具体事情具体分析。」王崇古又拿起了茶杯,不得不说,张居正教出来的这个徒弟,是真的重信守诺,补上了稽税院的漏洞后,陛下承诺之事,从没有一次失信于人,说杀你全家,连鸡蛋黄都要摇散了。
「父亲这幺紧要的事儿,父亲为何不早日处置掉那些塞外的草场?」王谦眉头紧蹙的问道,按照老爹的精明程度,这些草场到现在都没处理干净,着实是不应该。
「处理不了,你当塞外那些个北虏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吗?他们给我这些草场,就是为了抓着我的把柄,彼此都有把柄在手里,才好办事,这些草场处理不了,就只能找个合适的机会,让陛下知道,然后把草场一股脑塞给陛下。」王崇古详细解释了下,为何处理不了,因为这些草场,就是王崇古阴结虏人的铁证,也是北虏拿捏王崇古的后手之一。
王谦连连点头十分认可的说道:「原来如此。」
「邹元标跟孩儿嘀咕了两句,看那个意思是想要倒张,父亲以为呢?」王谦有点拿不准的问道。
「以后不要跟邹元标来往,跟蠢货相处久了,也会变蠢。」王崇古一听就是撇了撇嘴,这什幺样的蠢货,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都什幺时候了,还在炒冷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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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