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术端起案上烈酒一饮而尽,却是朝着挞懒愈发冷笑起来:「将在外有自决之权,明明只要叔父这个监军副帅点了头,俺就能南下,可叔父整日与那些宋人挤在一起,学问没学到,却只学了宋人的不爽利,只把俺当皮鞠来踢……叔父,俺今日只有一句话了,俺若不用你的六个万户兵马,还自派两个万户让韩将军带着去攻下大名府,只带剩下三个万户南下,你是许还是不许?」
挞懒一时心动,却又犹疑不定,而女真人此时行事倒也诚恳,这位监军副帅稍微一想后,却又干脆应声:
「兀术!俺确实还有些疑虑,容俺遛个鹰的功夫,让俺私下去问个心腹智囊!」
兀术自然无不可,只是任由对方离席,然后先举杯自饮,复又提起酒壶招呼堂中金军武将饮酒吃肉,并催促原本被撵出去挨冻的一群宋国女娥回来跳舞助兴。
且不提前方恣意欢乐,只说那完颜挞懒裹着锦缎大袄往这偌大府邸的后堂而去,坐定以后却又让此处宋人奴仆去唤一人……不过须臾功夫,便有一身着青素绸缎,手脚麻利的宋国士人匆匆而来。
待此人来到完颜挞懒身前,俯首行礼完毕,擡起头来,却正是一容貌端正、年约三十六七之人。
「我就知道小秦学士脚步快!」挞懒见得此人,也不啰嗦。「今日不是逼你上堂与那些腌臜人共饮的,而是有一事要请你替俺参详……此番多个军州降了后,前方军情清晰,你们宋国新皇帝在淮上驻着,距此不过五六百里,中间也只有一个刘光世,兀术要提本部南下,直取宋国皇帝,却懒得回身要旨意,只让俺这个监军副帅给他方便……你咋说?」
那小秦学士闻言怔了一怔,却几乎是脱口而言:「四太子乃太祖亲子,若以将来论,前途远大,不必为此得罪于他,只是一旦南下稍微受阻,这过错便要算到副帅身上!」
「说得透彻!」挞懒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对方严肃以对。「这便是俺和粘罕元帅都敬佩你的缘故……但今日不是让小秦学士来做参谋的,而是兀术那里逼得紧,请你替俺速速做个决断!」
这小秦学士愕然一时:「我一个小小降人,如何替副帅做如此大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