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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伯彦上前一步,来到帷帐正中,他倒是保持了一个士大夫和宰执的体面,既没有下跪,也没有泪流满面,但也仅仅如此了……他张口欲言,但迎上赵玖那冷冷的笑意后,心中一突,几乎是立即便想将准备好的言辞咽下;可再一转头,目光飘过跪向赵官家的三个武将,落到身后帷帐入口,看到王德与傅庆的身影,却终于还是不敢改口。

就这样,停了许久,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的汪枢相却只如一个榆木疙瘩一般,立在那里无声无言,端是滑稽。

赵玖愈发冷笑,却也并不多言,只是安静相侯,好像下定决心要看看对方到底能不能开口似的……不过,可能是早就等待这个时机,就在这个空挡里,远处一名小内侍却是趁机引着又一个全副甲胄的武将匆匆擦着王德与傅庆进入帷帐。

来人是韩世忠麾下的副统领呼延通,顺昌府那档子事后,此人就一直引本部留在了赵玖身侧,并被提拔为了统领,很显然,这是赵官家又一次类似赤心队的安排,俨然是要藉机扩大自己的直属近卫。

而呼延通匆匆到来,直接引来了帷帐中所有人的注意,但此人却并无什幺言语,而是直接来到赵玖跟前,并躬身奉上了一封文书。

赵官家迎着火光看了眼文书封漆,便立即严肃起来,然后直接当众打开,便在太师椅上阅览起来……随着这个动作,帷帐中的所有人又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封文书之上,很显然这应该是相隔颇远的韩世忠送来的文字。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官家只花了片刻功夫便阅览完毕,而且全程保持那种淡淡笑意,可旁边距离颇近的御史中丞张浚却隐约觉得官家看信之时竟然双手微颤不止。

总不能是冻得吧?

要出事了!

实际上,当赵玖放下文书连续长呼了数口白气之后,这是很多人心中本能的反应。

「到此为止吧!」赵玖捏住文书,然后忽然间眯眼对汪伯彦笑道。「汪枢相的意思朕懂,辛苦你了!」

「谢陛下!」汪伯彦虽未下跪,却也老泪纵横。

「王太尉的意思朕也懂。」赵玖复又扭头看向在地上狼狈一时的王渊。「不过你如此维护刘太尉,不惜推罪于自己下属……除了些许公心之外,莫不是有什幺难言之隐?」

王渊尚未说话,刘光世本人和在场的其余人等却是心中一突,因为赵官家这话俨然是把罪责认定到他刘太尉身上了。

「臣……」刘光世张口欲言。

「朕想了下,」赵玖擡手制止了刘光世的辩解,然后宛如自言自语一般若有所思道。「韩世忠曾与朕说过,当日征方腊时他是你王太尉的属下所领,而你王太尉当时是刘太尉亲父麾下所领……换言之,你与韩世忠居然都是刘延庆旧部!而刘延庆与咱们这位刘太尉父子,素来以将门传承,善于恩养士卒出名……你这是以刘氏家将自诩,所以不愿指认恩主之子,情愿为他担罪,对不对?」

王渊尚未开口,另一边刘光世却连连叩首不及:「官家!臣绝无串通军中大将之意!臣只是……」

「刘太尉好大威风!」赵玖忽然捏着那份文书面色一冷。「你竟然不许朕在自己的行在里说完话吗?!」

刘光世登时心中一惊,却又赶紧俯首不言。

「今夜你们的私心就不多说了,至于你们今夜的公心,无外乎是觉得刘太尉棋高一着,木已成舟,如今张太尉和他的兵马在淮北已成困局,而刘太尉和他的精锐却充斥行在。」言至此处,赵玖又不免冷笑起来。「所以为大局考量,不如弃了张太尉从刘太尉,或者干脆是忧惧一个伺候不好,人家刘太尉便要来一次陈桥故事,你们也都成了柴氏遗臣……」

「臣委实惶恐!」刘光世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便连连叩首不及。「陛下说他们受臣父子恩,可臣父子却是世受皇恩!臣此番……」

「你若是再敢打断朕说话,朕就当你是想要占这张烂椅子了!」赵玖与刘光世几乎是同时出言。「想说话,就先拎刀上来把朕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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