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问你为何要生乱,没问你要杀谁剐谁!」赵玖端坐不动,面色不变。「到底是为钱货,还是为刘光世,又或是畏惧了金人只想逃跑?」
「臣……臣什幺缘由都有一些。」那张永珍被逼无奈,只能梗着脖子硬着头皮回复。「臣原本在延安府,浑家孩子都在,又在军中十来年,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阶,结果年前金人一来一下子就没了!俺……臣跟着刘太尉在河北找到了官家,从那以后一路南撤,离家越来越远,也不知道西面啥样子,金人有没有打进延安府,臣家里浑家有没有扔下孩子改嫁?反正就只是往南撤,越往南撤心里越惦记!好不容易剿匪攒了点家当,结果这次南逃又丢的精光!过了河,才一晚上,跟了许久的刘太尉又被官家杀了……就更不知道前途在哪儿,这才忍不住跟大臣中臣什幺的吵嚷起来!」
「我晓得了。」赵玖盯着此人,沉默了许久方才出言,却是语调缓和了不少。「其实,我何尝不想家呢?我昨夜杀刘光世前还做梦梦到以往呢!可情势如此,实在是回不去又该如何?还有杀刘光世的事情,归根到底何尝不是因为我太想家呢?」
帐中立在赵玖身侧的吕、张、杨三人都是聪明人,闻言各自思量。而那张姓准备将虽然不知道杀刘光世跟想家有什幺关系,但听得官家语调诚恳,也只能俯首。
「你意思朕也懂了。」赵玖继续微微敛容道。「你是思乡、想要财物、为刘光世鸣不平三种都有……对不对?」
「是!」张永珍也回过神来,咬牙承认。
「既然是想家,那便不是想弃了官职跑南面的意思吧?」赵玖忽然间再问。「不至于被金人吓破胆吧?」
「这是当然!」张永珍当即应声。「虽说臣确实有点怕金人,但那是因为知道打不过,不至于到官家意思里那份上。」
「朕知道了,你且坐下。」赵玖随手一指,那张永珍糊里糊涂,到底是老老实实坐到了帐中一面座位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