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此时,钟相更是肆无忌惮,开始同时散播一些均贫富的口号,以及他该做楚王之类的流言……用张所的话说,此人野心已发,洞庭湖周边各县已经事实失控,不大可能再用招抚的手段来收拢了,将来荆湖还有的乱!
大略说完各地的千疮百孔,赵玖刚要做些应对,忽然间,淮河对岸却是也起了惊天动地的动静——金军不知道发了什幺疯,居然乘夜全军启动,分东北两面齐攻下蔡!
放眼望去,河南河北,到处都是火光,将淮河、八公山、下蔡城、金军军营映照的如白日一般;放耳去听,东南西北,四面八方,也全都是喊杀声、兵甲声……此番气势,远比白日那一战壮观的多!
经此一闹,山上御帐之前,再无几人能按捺的住,便是张所、马伸也停止了汇报,而早已经吓到酒醒的吕好问、张浚等人更是再难忍受,便纷纷起身观察形势……但这些人观察了半日,也没看出个详细来,只能回头去问人。
说来有趣,一马当先的张浚张德远转过身来,却居然没敢去问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的赵官家,反而指着同样慌乱迷茫的御营都统制王渊质问起来:
「王都统,你是御营都统制,眼下到底是什幺局面,速速讲来!」
王渊无语至极,他要是知道哪还能在这干站着?却只能赶紧摊手。
而吕好问瞬间醒悟,也赶紧对着枢相汪伯彦发问:「汪相公,你是行在唯一一位西府相公,眼下到底出了何事?」
汪伯彦倒是保持了一个大宋重臣的体面,只是微微摇头,便也继续四处观望……天知道下一刻他是不是就被张所给替了,而眼下情形配合着官家的姿态,俨然另有蹊跷,他哪里有什幺心情给吕好问当跳板?
「官家!」吕好问终于无奈问到了正经该问之人。「这到底是怎幺回事?西面水寨为何起火?之前为何说有金兵来犯?河对岸又是怎幺一回事?为何忽然起了战事?」
「吕相公稍安勿躁。」赵玖终于缓缓开口言道。「按照韩良臣所言,两岸皆是在钓鱼罢了,眼下情形也并不出之前所料,且都稍待便是……」
「官家莫要开玩笑!」就眼下这局面,便是吕好问再不愿惹事,也终究是被急到了。「乱成这样,如何能稍待?以我军之畏战,若一个不好弄巧成拙,炸了营又如何?」
赵玖闻言也是连连摇头:「若是统领以上诸将都知道分晓,还能炸营,那等那支金军真来攻打,又怎幺能不炸营?」
「果真有金军?」吕好问愕然一时。
「应该有。」端坐在位中的赵玖摸了摸自己的金腰带,然后神色从容,坦诚以对。「金人兵法皆自狩猎而来,向来习惯军分左右两翼,东面既然有一千偷渡兵马,西面未必没有一个猛安已经渡河。故此,之前韩良臣尚未上岸时便发来军情,说起此事,让朕小心提防;刚刚上岸后朕再问起此事,他便提出乘夜诱敌之策,朕也允了他的诱敌之策……而从对岸动静来看,韩良臣的猜测应该是对的,金军应该确实派了一支部队!不然也不会见到动静后,即刻攻城!」
「此事殊为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