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教大都督知道,是那官军自陈!」吴顺赶紧叩首再答。「今日战了小半个上午,本以为可以耗下去,却不料双方都疲敝之时,对面一将引他亲卫武士,早早藏身于前线官家甲士之后,无论前线如何惨烈,却只是不动,临到我那兄长下令前方军士轮换之时,才忽然趁势冲出,直奔我家兄长而去……而我家兄长措手不及,却被他直接斩了!这时那人身侧武士方才喊出来,说斩杀我兄长的,正是御前班直统制官领皇城司杨沂中!」
李成本能张口冷笑:「焉知不是在趁势唬你们这群败军?若非听到是御前班直,你们何至于溃散到这个程度?」
「不是在唬,十之八九是真。」就在这时,洪涯忽然出言,却是下了断言。
李成回过头来,微微一怔:「洪相公……?」
「杨沂中至此,必然是受了那赵宋官家的直接旨意。」洪涯昂然睥睨做答。「而洪某不才,曾于长社亲身败于那赵宋官家之手,当日长社城下,我遥见赵宋官家龙纛,也如李大都督这般不信,却是亲率百骑,穿阵去观虚实,待到龙纛之前,百骑死伤过半,却也窥的清楚……从那日起,在下便知道,东京城内那位官家的脾性简直就不像赵氏子孙!而今日,这杨沂中引御前班直在此,反而正对门路!」
李成依然犹疑。
而洪涯不慌不忙,却又捻须冷笑:「大都督便是信不过洪某,也该信得过那覆没在长社城前的十五个猛安!」
李成终于肃然:「如此说来,前方真是御前班直?」
洪涯依旧冷笑:「在下固知赵宋天子,所以愿意相信!」
李成闻言仰天一声叹气:「如此说来,此番战事岂不是要艰难起来了?」
洪涯微微一怔,反过来眯眼去看对方:「大都督此言何意?」
李成当即感慨相对:「洪相公,你想啊,御前班直乃是天下兵马精选,何其精锐?若他们一意固守,咱们又怎幺可能轻易突破?」
「我军两万,而敌军看营盘规模,却只一两千人,又没有隔河相守,而是背河守寨,便是精锐又如何挨的住消磨?」洪涯当即失笑。「昨日猝然接战,不是说便当场消磨了对方两三百众吗?便是今日密州兵溃下来,便没有杀伤?」
李成终于也笑:「洪相公,在下不是说打不过去,而是讲,御前班直如此精锐,便是消磨过去,战机便也失了,何况人家昨日便该求援了的,届时还没消磨起来,说不得援兵便到了……」
洪涯继续捻须而笑:「若是这般的话,留下密州兵看管这御前班直,咱们从下游滑家口强渡,直接从侧翼攻击平阴又如何?」
李成摇头不止,继续笑对:「密州兵已遭如此败绩,如何看得住这御前班直?」
洪涯终于不笑:「如此说来,你我不如撤军回黄河北面聊城去了?」
这话就很恶毒了……若是两万之众匆匆渡黄河而来,却被两千班直在两日内直接又逼回黄河北岸,怕是河北岸的金军能直接在聊城将李成给了断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