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当街升堂,最可气的不是被那个彪悍小娘皮打断腿,而是让他堂堂柳家三少爷给一个蛮夷奴婢磕头,柳子麟简直是被打了碎牙还要往肚子里吞。
原先以为兄长们自有安排,大哥也说要把那书生县令熬一熬,可现在倒好,还真熬成鹰了,直接扑上来啄眼!
所以他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急火攻心。
「踏马的,什幺时候受过这种气,大哥二哥,我们是龙,是虎,不是羊!」
柳子文默默擦拭剑,他注意力集中,用洁净白布把剑身擦的格外细致光亮,像是没有听到弟弟们说话。
「不求财,不求色,不求权,甚至不求名,只求一个赈灾治水。」柳家二少爷柳子安摇了摇头:「对付这种正人君子,硬刀子麻烦,软刀子顺手。」
柳子麟在屋内篇走了走去,焦急道:「人家现在管咱们是挑硬刀子还是软刀子,都已经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了,查帐不就是个由头,随他心意就能掀桌子抄家!咱们赶紧去州里叫人治他……」
柳子安没去看浮躁的三弟,转头继续朝大哥道:
「这件事很蹊跷,他是怎幺调来江州折冲府的铁骑的,江南道总共也才六座军府,调动十人或十匹马以上,都要朝廷中央的敕书、铜鱼;他一个被贬的七品县令,难道能有通天的能耐不成?那他还会缺这点赈灾治水的粮银?」
柳子文终于暂停擦剑,颔首开口:「已经派人去查了,这才是这个局的关键。破眼前局不难,难的是后面有更大的局等着咱们。」
柳子安忽道:「难不成是那一家人帮忙?」
柳子文摇头:「欧阳良翰是不是他们的人不知道,但他们若敢碰兵权一下,当朝狄夫子都保不住他们。」
他又继续低头擦剑,「继续当不存在就行。」
柳子安思虑片刻,颔首。
柳子麟忍不住插嘴:「更大的局?是谁给他胆子设的,知道我们柳家背后是谁吗?找死!若耽误了贵人的那一柄剑……」
柳子麟忽然止住,立马闭嘴低头,因为两位哥哥的目光骤然投来,一道皱眉,一道冷冷。
似是过了一霎,又似是过了很久,柳家三兄弟似是无事发生一样,重新回到了原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