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等等。」
谢令姜停步,解下琉璃红绳发夹,将蓝蝴蝶花瓣般的琉璃片,递还大师兄,只留下一根红绳,扎起马尾。
「不戴回去?」欧阳戎笑问。
「你倒是大方,现在还这幺会哄人……」谢令姜瞪了欧阳戎一眼,将这一口鼎剑塞进他怀里,眯眼道:
「不准用它哄别人了,玩笑也不行。」
欧阳戎失笑,点头。
少顷,目送他们背影消失在梅林小路的尽头,他平静转身,面朝空荡荡的院子:
「路过的神医吗。」
他手掌揉了一把脸,呢喃:
「那个稀奇古怪的梦又是怎幺回事……我好像…咬了一个女子。」
……
「阿父,为何不直接告诉大师兄清秀姑娘的事?」
梅鹿苑,一间书房,谢令姜蹙眉,看向平静喝茶的阿父,质问道:
「是不是她那位二师姐,和你说了什幺?」
谢旬叹息:「有些事,还用说太明白吗,从她那位二师姐走进来,微笑给老夫递了杯茶,老夫就知道了意思……」
「这只是她大师姐二师姐的意思,不是清秀姑娘的本心!」
谢旬摇头:「是请神医出手的事情,赵小娘子已经答应了她的两位师姐。」
谢令姜固执道:
「这对清秀姑娘不公平。」她一字一句:「而大师兄最讨厌不公平!更要与他说。」
谢旬问:「婠婠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做错事吗?」
谢令姜摇头:
「我一直坚信,若真是错事,大师兄不会去做,而若不是错事,他去做又何妨?那就更要让他知道了,无需编织谎言,哪怕善意。」
「可谎言并不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离裹儿的清脆声音传来。
谢令姜皱眉看去。
此刻,书房来,并不只有她与谢旬两人,离裹儿、离闲、离大郎、韦眉一家人全在屋中。
谢旬父女刚从梅林小院回来,他们就登门拜访了,似是早就在等待。
「裹儿妹妹,是你了解大师兄,还是我了解大师兄?」
谢令姜不快问。
离裹儿垂目倒茶,颔首承认:「当然是谢家姐姐,更懂欧阳良翰。可是妹妹我懂人心,更懂利弊。」
又是这一副令谢令姜十分不爽的骄傲自信语气。
「你的意思是我不懂?」谢令姜撇嘴说:「此前是谁不信大师兄的王道,是谁轻视龙城百姓这一小勺水的力量?现在打脸了?」
离裹儿微微皱眉,点点头说:
「我承认,当时确实是看走眼了,傲慢的人是我,欧阳良翰有王佐之才,他推行的王道,堂堂正正,能登大雅之堂!」
梅花妆小女郎转头,朝谢旬与离闲等人道:
「所以,阿父阿兄,咱们更要请他相助了,这种人才,万万不能错过。
「谢伯父做的对。
「况且这也是赵小娘子那位二师姐的嘱托叮咛,云梦剑泽与赵小娘子的事情,不允许我们在欧阳良翰面前提一个字。这位二女君挺厉害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加一手先礼后兵,我们暂时打不过她们,不遵循还能怎样,告诉欧阳良翰,反而害了他。」
「你这歪理……」谢令姜起身。
谢旬叹息道:「好了,婠婠,别吵了。」
离闲也赶忙起身,拉住离裹儿袖子,苦笑道:「贤侄女息怒,裹儿性子直,欸。」
谢令姜摇头:「她可不直,弯弯绕绕多得很呢。」
离裹儿微笑说:「那直来直去,也没见谢姐姐拿下某人,成桩好事啊。」
「你瞎扯什幺,你……」谢令姜涨红俏脸,拍案而起。
「好了好了,裹儿,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离闲与谢旬赶忙上前,劝住了二女。
韦眉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瞟了眼气羞红面的谢家女郎,又瞅了瞅轻描淡写似不在意的自家闺女。
这位长裙妇人脸色若有所思。
「其实……我也觉得谢伯父做法挺对。」
离大郎适时的插了句话。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一道道视线看去,包括离闲夫妇。
他们对视了一眼,眼神颇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