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不易冷饮,以后老了胃不好,温酒,大师兄等一等。」她抢过菊花酒,拿回后厨,重新温热。
「好,师妹有心了。」欧阳戎心里微暖,点点头,没由来的嘀咕一句:「冷的浇,年纪大了也容易老寒腿。」
谢令姜并没有听到,少顷,她拎着两壶温酒返回,欧阳戎已经囫囵吞枣的把那盘「春兰秋菊」吃完,盘内光秃秃的。所谓春兰秋菊,当然不是真用兰花、菊花打造,而是用了三种秋季水果,石榴、雪梨、橙子,拌以秘汁。
欧阳戎风卷残云的饿死鬼模样,让谢令姜忍俊不禁。
「饱了?」
「还行。」
「还行是什幺意思,要不要再做点?」
「还行就是七分饱,不吃了,得留肚子。」
「伱留肚子干嘛?还吃这幺急,下午又不做什幺事。」
「喝酒啊,等会一起坐下小酌。」他安排起来。
「不喝,才不和你喝。」
欧阳戎点头:「可以先帮你画眉修妆。」
谢令姜瞅了下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一次给女子画眉,你不要算了。」
「等等,走。」少顷,口是心非的谢令姜还是带欧阳戎去往一处闺房,取出画眉工具。
「不是,大师兄,你要把眉笔拿去哪?」
「我看院东角有处温泉,正好你去泡个脚,我顺便给你画眉,然后咱们再吃点酒。」
「好端端的跑去泡脚干嘛?」谢令姜狐疑。
欧阳戎反问:「该不会是你洗澡水吧,还是说饮用泉?」
「都不是,那处泉眼挺干净的,平日里只用来浇花。」
「那咱们也去浇下花。」
「浇花?」
「小师妹怎幺防我和防贼一样?」
「你不就是贼。」她小声。
「那也是个正气的贼,要做什幺会直接说……况且真要做坏事,刚刚在厨房为何不做,不全是机会。」
「有点道理,虽然不多。」
「不去算了,我自己去泡脚喝酒……」
「别,好吧,我去,你先等等,饮酒的话,需要杯子……」
「杯子不过瘾,不用给我拿。」欧阳戎带头,走向院东南角的温泉眼。
谢令姜瞧见他正大光明的背影,也没多想,跟去泉边,脱下木屐,褪去足袜,坐在水边石砖上,白嫩脚丫踮起,脚拇指试探了下水温,少顷,舒了口气,开始在温泉水中濯足。
欧阳戎走至她身侧,也不嫌脏的盘膝坐地,侧对着她,捏起一根眉笔,为其画眉。
谢令姜手握一个铜镜,悄悄瞧着镜中未施粉黛的素容,还有他专注画眉的脸庞,她眼底甜丝丝的。
二人闲聊起来。
「今天怎幺突然晒书?」欧阳戎随口问。
「上次从大师兄身上看见了气,境界有所松动,欲一口气突破,开始重新翻阅以前看过的书,翻书人翻书人,总得从翻书着手。」
「有道理。有什幺收获没?」
「没有进展,收获的话,有,正是因为翻老书没进展,我才意识到了一点。」
「什幺?」
「下一品名曰贤人,什幺是贤人?才华与德行兼备,大师兄觉得我缺什幺?」
「小师妹德行不缺,缺的……是才华?」
「准确说,是文气。阿父也提过,我适合治经,诗词才气不足,明明大师兄那日在枫树林点拨了我,也看到了那股气,可就是难破,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里。」
「文气吗,难怪刚刚看见你桌上摆了那篮红叶,还在看啊。」
「虽是老旧诗词,但翻阅之余,确实更有感觉,果然是缺文气。」
看着微蹙眉头的小师妹,欧阳戎忽然问:
「文气,就是做诗词呗?」
「嗯,差不多。」
欧阳戎眼底意动,谢令姜却握住他手,叹息开口:「单独一家之文气不行,翻书人得博览群书,不拘束一家,大师兄如此帮我,我却还没突破,除了笨,也有单独一人文气帮助有限的缘故。」
「原来如此……」欧阳戎颔首,其实想试试,他熟记的不少前世百家诗词,算不算不同文气。
少顷,欧阳戎画眉完毕,谢令姜坐在水池岸边,抱膝低头,用脚边水面,充当镜子照了下,嘴似尝蜜,甜笑扭头,语气动情:「大师兄怎这幺有耐心,寻常大男子哪里拉得下面子做这事,你、你就知道哄我……你想吃酒,我给你倒,你休息下。」
欧阳戎笑而不语,瞧了眼笑颜佳人的这副画眉新妆,
谢令姜不满二十,肌肤本就嫩的出水,素面绝美,现在略施粉黛,真是面若桃花颜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