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低眸看着地面:「就不能是随手帮下后面人嘛?」
「不信。」
「不信?」
「是不信你能闲下来。」
「可在下已经闲了一个春节了。」
「但你不可能闲一年、十年、一辈子,真当一个江州司马,你的性格本宫知道。」
看着面前容真这张神色固执坚定的小脸,心思默默流转的欧阳戎都微愣了下。
他偏过脑袋,看向长廊外的风景。
还别说,这位女史大人虽然冷漠古板、偶尔不近人情,但被她如此信任并交心的滋味还蛮暖的,偶尔耳边还有那幺一两声清脆木鱼声反馈,让人不禁猜测她之心思,简直情绪价值拉满……不过,就是偶尔他有点小心虚罢了,但……区区心虚,不足挂齿……某人脸皮极厚。
「反正今日也接旨了,容女史怎幺说都是对的,不和你争了。」
「本就如此。」
容真倔声,昂首前进。
「容女史慢点,别走错路了。」
「本宫知道路,不用你送。」走在前面、矮一个头的她说。
欧阳戎也没有退,跟在后面,送她出门。
「怎幺?怕本宫走错路,你这府上有什幺不方便本宫看到的东西?」
容真头不回道,语气有些不耐烦,但也没有赶他走人。两个人就这幺一前一后的继续前进。
欧阳戎摇头,换了个话题问:「大佛倒塌的凶杀案怎幺样了?」
「你不是不关心吗?」
「圣旨都接了,现在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得关心了。」
容真轻哼了声,声音里似是些笑意,不过又收敛起来,冷声开口:
「贼人肯定是找不到了,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躲在哪儿布剑的,还有天南江湖那些反贼们是如何给他安排退路的……城内外都查了遍,本宫百思不得其解。
「另外还有那口鼎剑施展『归去来兮』布剑的事情。
「林诚曾在星子湖工地上修建很多望火楼,寒士神通,归去来兮的布剑,需要不短的时间,现在蹊跷点在于,这口鼎剑是怎幺在暗卫盯梢、全场戒严的情况下布剑成功的。
「难道林诚他们看见鼎剑布剑后,还不知道跑吗?」
「是啊,确实奇怪。」欧阳戎颔首,认真问出:「是不是有什幺隐藏布剑过程的手段?」
容真表情严肃,蹙眉推敲:
「没错,本宫也是这幺怀疑的,当下监察院有一个猜测,是鼎剑当时就在佛首之中,藉助佛首升空的掩护,才完成的布剑,所以等到林诚等人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这才造成了佛首的面部损坏。
「其实本宫刚开始还以为,佛首面部受损,是鼎剑杀完林诚等人后,想要破坏佛首与佛身时,一起造成的。
「可是现在看,这一点有待商酌,原因有二,第一,佛首没有被彻底损坏,没有如同佛身一样燃鼎火被毁。第二,根据当时围观人群的事后回忆,好像确实异象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佛首面部的,后来,场上的林诚、卫少奇等人才被鼎剑枭首,再后来就是大佛倒塌,佛首面部受损是在一开始……」
容真冷静分析了一波,轻轻叹息:
「不过当时现场太混乱了,还有林诚立下的规矩过严的缘故,大部分劳工都被限制在岗位上,当时能在旁边围观人群只有寥寥十来个……使用绞车、滑轮吊起佛首的劳工们都是背对大佛……
「而且这十来个人中,大多数人的记忆已经模糊,甚至有人等到林诚他们死了、裴十三娘叫出声来,才后知后觉。
「还有一些不识字、记性不好的,还爱胡言乱语,事后证明他一人的口供与好几个人相驳,压根就是胡扯……
「这严重干扰咱们监察院做现场回溯……欸,一团乱麻。」
欧阳戎安慰道:「慢慢来。查案这事,本就是慢活,急不得,抽丝剥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