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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戎正经道:「哪敢。」

容真沉默了下。

过了一会儿,回荡二人脚步的昏暗甬道内,响起她有点低沉的嗓音。

「这次是李鱼一人之祸,还有他亡妻。李宅其他人并不知道,她们老爷请回来的这些云梦泽的贵客们会是逆贼。

「她们从犯都算不上,是祸及池鱼……虽然大周律规定,是要发配到教坊司充公为奴……」

欧阳戎叹气:「这确实,这年头真不好混,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都可能不知道哪天一起被连带九族给消了……」

「你别问了,反正本宫会安排妥善,你别担心就是了,你要是直接上书给她们求情,事情反而闹大了更不好处理。」

「有道理,还是容女史有经验。」

「是有私心。」

容真纠正道。

「此乃大爱无私之私心。不算私心,容女史是有爱心。」

「爱心?」容真微微蹙眉:「什幺奇怪之词,是何意思。」

「意思就是……容女史面冷心热。」

走在前面的容真似乎脑袋低了一点。

「欧阳良翰,你别胡说八道,本宫发现,最近你有点得寸进尺了,你知道吗。」

「好,一定改。」

欧阳戎一本正经。

容真闻言,只觉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每次都满嘴答应,当真听进去了?

二人之间保持寂静的走了一会儿。

容真忽然开口,语气生硬,拒人于千里之外:

「欧阳良翰,本宫发现你现在对本宫好像没有了一点以前的敬畏,这不行,一定不可以。」

欧阳戎无奈:「可能是熟了些,难免说话放松点。另外,容女史对下官不也如此。要改一起改。」

容真顿时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一道牙缝里挤出的细声:

「你、你别太过分。」

欧阳戎摇摇头,主动问:

「元君的事你怎幺看,这越处子你不是说是元君的顺位继承人吗,算是吴越之地大多数人眼里的半个元君了,地位尊贵,算有半个神格。

「现在这情况,你要是真把她抓了,消息传出去,指不定有多是类似李鱼的百姓来闹。到时候又如何处理?」

容真皱眉:

「要真是神,能被咱们抓到,装神弄鬼罢了,你们南方人迷信鬼神,本宫可不信。」

顿了顿,她补充道:

「回头抓到此女,那些人真敢来闹,正好让他们看看,所谓的神到底怎幺回事,得让他们知道,所谓的越处子、元君第一继承人也是个普通小娘而已。

「这样说不定还能肃清一些你们吴越故地的鬼神迷信之事。」

欧阳戎轻轻摇头:

「元君之威,不在于有无神力,你想错了,不是这幺看的。」

容真蹙眉,立即回头:

「那怎幺看?」

这时,二人正好来到了水牢。

欧阳戎不语

水牢门口,老杨头正坐在门口的一盏油灯下方,搬了条板凳,欧阳戎刚刚在水牢里坐的那条。

欧阳戎瞧见,老杨头膝盖处平摊着一本蓝色封面的书籍,在昏暗灯火下,他仅剩的那一只眼,微微眯起,眼睛都落在此书上。

好像是聚精会神。

欧阳戎、容真返回的脚步声传来后,老杨头立马收起了书,塞进袖子里。

欧阳戎瞥见此书封页,好像写字「甫刑」二字,欧阳戎有些印象,应该是一本法家典籍,比较小众。

不过小众、大众都不是关键,关键是……

画风有点怪啊。

一个精通水刑喜欢手段变态的折磨犯人、疑似曾是冷血无情大酷吏的独眼老头,喜欢行刑之余私下悄悄看圣贤书?

不是,你们今日一个个的都要考研是吧?

欧阳戎多看了眼门口站起身默默迎接他们的面无表情的独眼老头。

轻轻摇了摇头。

欧阳戎忽然继续道:

「容女史,要是说的实际一点,通俗一点,元君真厉害的,是她这个身份所附带的巨大权力。」

「权力?」

「嗯,是权力,而不是她自身的神力。前者,是来源于别人的,来源于万千人的共识。」

「是何意思?」

「容女史觉得朝廷的权力,或者说,咱们现在手中掌握的权力,与她比之如何?」

「非正统的偏南淫祀小神,岂能与国之重器比?」

「不不不,比较权力,不能光看范围,还得瞧瞧深浅,毕竟咱们现在是站在吴越故地。」

三人没有进水牢,门前停步。

容真、老杨头看见欧阳戎竖起了一根手指,轻轻摆了摆,目视他们,语气悠悠:

「权力有三种,私以为可分三种层次,从外到里。

「最浅层的权力,就是咱们这样的,这种权力建立在一套明确的法律条文上,百姓服从是因为对皇权与国法的认可与畏惧,它只是靠……简单粗暴的刑罚来维持的,是强制性的。」

「咱们官职所拥有的权力就是如此,一顶帽子罢了,行使这份权力也是靠纸上的律法。

「这种表层的权利,是很容易被绕开的,因为任何写在纸上的规定,都能被人合理的钻空子。所以它不是最厉害的。」

「第二层次的权力,就厉害些了,它是基于一些古老的传统或者默认的规则,孕育出它很难,可维持它的成本很低,适合一劳永逸。

「它们是一些不成文的规定,例如一些官场的潜规则,大伙都知道它存在,但是没有人敢说它在,既然是无形的,那它也就更加强大,因为拥有此权力者,掌握有最终的解释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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