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过头来,埃尔德也听出了些不对味的地方:「你刚刚说……你推辞掉从男爵的爵位,是为了避嫌?」
「主要是我不想和约翰·康罗伊爵士站在一起接受册封。」亚瑟轻描淡写道:「这很容易会引发其他人的不当联想,尤其是在法拉第先生再一次拒绝了王室册封其为从男爵的背景下。」
「法拉第拒绝册封?」埃尔德听得云里雾里:「这又是怎幺一回事?」
亚瑟看了眼天色,发现时间尚早后,便耐着性子给埃尔德解释道:「你也知道的,想要册封一个人是需要理由的,约翰·康罗伊受封从男爵的理由是多年来对王室的忠诚服务……」
与亚瑟一同经历过拉姆斯盖特事件的埃尔德立马明白了过来:「得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用同样的理由。」
「没错,而且女王陛下也不希望用这个理由。」亚瑟开口道:「所以她另外想了个由头,打算以对自然哲学领域作出突出贡献的理由晋封我为从男爵,但是,在自然哲学领域,尤其是电磁学方面,比我更有资格获得从男爵头衔的人显然大有人在。特别是法拉第先生,如果他不愿接受的话,电磁学领域的其他人怎幺好意思从女王陛下的手中接过封赏呢?」
埃尔德一听「法拉第拒绝从男爵封号」,简直比刚刚听说亚瑟拒绝从男爵还震惊。
毕竟以亚瑟和女王的关系,错过了这次,还有下次。
但是对于法拉第来说,过了这个村,可就不一定有这个店了。
倘若不是女王想要册封亚瑟,自然哲学领域的其他人还没资格跟着喝汤呢。
「他疯了吗?」埃尔德张着嘴,一副被达尔文的脑袋晃瞎了眼睛的模样:「我还以为只有你这种怪咖才会干这种事……他怎幺回复女王陛下的?」
「你别这幺惊讶,1830年国王就尝试封他为从男爵,那时候他就已经拒绝过一次了。」亚瑟开口道:「法拉第先生说:『我作为一个科学家,不想因为一项纯粹的学术工作,而受到不属于我职责范围的荣誉。』女王陛下见到他拒绝,又提出让他做王室的顾问科学家,最开始他也是拒绝,我也是和他磨了接近半个月,他才勉强答应的,而且这还是在不拿薪水、不穿制服、不参与宫廷活动的条件下。因为他说,他只愿意作为自然哲学的奴仆,而不想变成任何势力的仆从。」
埃尔德一挑眉毛:「听他这口气……怎幺感觉这番话,不只是说给女王陛下听的,也是说给你听的?」
亚瑟没立刻作声,只是拿起茶杯,对着凉透的茶水轻轻吹了口气:「或许吧,法拉第先生貌似对我有些失望,基于自然哲学研究方面的,他自始至终都觉得我应该去做一个科学家,而非白厅官僚。」
埃尔德翻了个白眼:「那他倒是真有些拎不清楚,做了白厅官僚,随时可以转身成为科学家,但是做了科学家,再想变成白厅官僚,可就不止是一句话的事情了。你现在想弄个皇家学会的会员身份,那还不简单吗?」
听到这里,亚瑟忽然反问道:「话说回来,你在海图测量局那边的工作干得怎幺样了?」
一聊到工作,埃尔德就满腹牢骚:「如果我早知道自己在海图测量局的工作就是整理贝格尔号环球航行带回来的资料,当初上岸的时候,我就该一把火把那些东西全部烧了!不过,托查尔斯的福,他这一年给我帮了不少忙。」
「嗯……」亚瑟听到埃尔德一切顺利,顿时放心了不少:「话说回来,你在三等书记官的位置上也已经待了两年了吧?」
「差不多吧。」埃尔德靠在椅背上:「在海军部每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你要是不提,我还以为已经在那里坐了二十年的牢了。」
亚瑟闻言轻笑一声:「那……等拿到皇家奖章之后,今年的海军部职务调整,你就没有换个地方坐牢的想法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