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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直接在床上抓住了。」亚瑟头一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和迪斯雷利一样震惊:「我听《纪事晨报》那边的人说,弗朗西斯·赛克斯爵士在他们那里买了整整一个版面,要详细公开他的妻子出轨通奸的种种事实,并且还公开宣称他不会再替妻子偿还她欠下的任何债务,并且还打算向赛克斯夫人追讨曾经借给她的2000镑。」

迪斯雷利脸上的笑容倏然凝固,仿佛烟雾中突然飘来了一张法院传票。

「你是说……」他的嗓子有点哑:「他们已经开始走法律程序了?公开起诉?」

亚瑟点了点头,神情不带什幺夸张的成分,然而这则消息却因为他的过于平静更显得真实致命:「据说是准备提起私通罪诉讼,弗朗西斯·赛克斯爵士已经委托了律师,让《纪事晨报》和《观察家报》都保留了专栏版位。如果他们的编辑没骗我的话,那赛克斯爵士的原话应该是:本人不会再为亨丽埃塔·赛克斯女士的一张帐单、一个香水瓶、甚至是一封邮差递来的旧情书邮费埋单。」

迪斯雷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在伦敦塔下中了一枪似的。

他刚才那副讥诮格莱斯顿的神气荡然无存,只剩下了一副「我要完蛋了」的表情。

「见鬼……」他低声咕哝道:「我那两千镑已经花完了……」

亚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缓缓转头道:「你刚刚说什幺?」

「我说……」迪斯雷利猛地回过神,立刻换上了一个惨澹却勉强自持的笑容:「我说那个画家麦克利斯果然是个祸害,爱尔兰人都这样,就像约翰·康罗伊。」

「是吗?」亚瑟轻描淡写道:「上帝保佑,万幸赛克斯爵士想要向妻子追讨的2000镑借款和你没关系。」

迪斯雷利没接这句,他只是僵在原地,烟雾在他面前打着旋,仿佛上帝都在等待他下一句话是承认、否认,还是干脆撒个花哨的谎。

他终于动了动嘴唇,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亚瑟……那是我人生中最缺钱的冬天。」

亚瑟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没有起伏,也没有下判断。

他只是在听,像个耐心的法官坐在漆黑的审判席上,等待被告人自己开口。

「我是说……」迪斯雷利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里那点仅存的傲气也卑微进了话缝里:「那时候正是选战最吃紧的时候,我白天要写稿,晚上还得穿着燕尾服出现在三个不同的沙龙,一边陪笑一边劝酒,每天还得抽出时间去跟银行家、工厂主们套近乎,聊修辞,聊亚伯拉罕,聊香槟的年份。你知道的,我的出版工作从来没出过问题,《英国佬》的发行帐目比财政部还清楚,但……」

迪斯雷利抱着脑袋,看起来万般懊悔:「但是政治这一行……才是这世上最烧钱的生意。我得花大价钱请舞女、请乐队、办宴会,要宴请教区牧师、宴请来伦敦避暑的乡绅、乡绅的夫人,甚至是她们的狗,给她们买座位、包马车、租剧院包厢……光是为了让陶尔哈姆莱茨选区的几位大户选民的夫人们能在荷兰公园赏场花,就花掉了我一本书的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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