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值此辉格党危急存亡之秋,必须请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出山
我们得感谢上帝送来这些叛党。
一莎士比亚《亨利四世》第一幕第三场圣詹姆士街的冷风掠过布鲁克斯俱乐部,从白厅方向驶来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的停在这家辉格党最核心、最传统的俱乐部门口,马蹄声在石板路上敲出烦躁的节奏。
门廊里,布鲁克斯俱乐部的侍从们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低头行礼。
谁也没想到,今晚的俱乐部居然会齐聚这幺多大人物。
俱乐部二楼的大议事厅窗帘紧闭,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阻隔了所有街边噪音,只留下壁炉火焰发出的噼啪声。
几幅老派的辉格领袖肖像画悬在墙上,沙夫茨伯里伯爵、萨默斯男爵、哈利法克斯伯爵————这些曾经带领辉格党改革、征战、胜选的政治巨人仿佛正在画框中俯瞰着房间里的后辈们。
《第一代沙夫茨伯里伯爵安东尼·阿什利·库珀肖像》英国画家约翰·格林希尔绘于1672年(辉格党创始人之一,《排斥法案》主要推动者)
《第一代萨默斯男爵约翰·萨默斯肖像》英国画家戈弗雷·内勒绘于1705年(辉格党宪政之父,《权利法案》主要起草人之一)
《第一代哈利法克斯伯爵查尔斯·蒙塔古肖像》瑞典画家麦可·达尔绘于17世纪末期(辉格党财政派开山鼻祖,英格兰银行与近代英国国债制度的关键缔造者,曾任皇家学会会长,艾萨克·牛顿爵士的主要赞助人)
大议事厅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前来参会的每个人几乎都阴沉着脸,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执政党应有的会议氛围,反倒更像是————一群即将被医生宣布死亡通知的病人。
战争及殖民事务大臣查尔斯·格兰特坐在长桌侧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他原本是健谈的性格,可今晚却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不止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口与同僚攀谈,反倒不断地调整襟口,仿佛身上这件穿了无数次的礼服忽然变得太紧了似的。
坐在他对面的海军大臣明托伯爵同样脸色难堪,毕竟他是内阁中第一个得知加拿大陷入战争状态的人,而仅仅在一天之后,加拿大殖民地叛乱的消息便闹得满城风雨,倘若首相墨尔本子爵非要追查泄密源头,那他肯定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即便泄密的不是他,那明托伯爵作为第一责任人同样难辞其咎。
斯普林·赖斯坐在靠近壁炉的位置,只不过他与其他同僚的不同之处在于,加拿大叛乱带给这位47岁财政大臣的情绪并非愤怒而是焦虑。自从1835年上任以来,农作物歉收和北美经济萧条已经给政府带来了巨额的财政赤字。而他去年提出的《教会税法案》也不出意外的迅速流产,甚至就连试图修订爱尔兰银行特许状的举措也以屈辱告终。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如今,财政部的开源措施一项都没达成,反倒又撞上了加拿大殖民地叛乱。
一想到马上要为镇压加拿大叛乱付出的巨额军费,以及势必大受影响的加拿大税收,赖斯就忍不住掐住鼻梁,闭眼摇头。
在场的这些人当中,心态最轻松的恐怕就只有外交大臣帕麦斯顿了,毕竟加拿大的烂摊子根本不关外交部的事,外交部关心的只有法国、西班牙、葡萄牙和东方事务。
至于北美方向?对美外交在外交部向来属于二等事务,优先级非常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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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加拿大叛乱,帕麦斯顿的基本态度也非常简单,他不喜欢激进派,也不喜欢责任政府的概念,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支持简单的暴力镇压,因为暴力镇压会让其他国家把自由的英国,排在与俄国、普鲁士等专制国家并列的位置上。
内务大臣约翰·罗素勋爵甚至没来得及换下那身在下院接受质询时的深色礼服,他一进门就直奔壁炉旁那把高背椅,一句话没说,便狠狠将手杖往桌边一靠。
他擡起头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诸位阁下————」
帕麦斯顿擡头看了眼四周:「首相今天不来吗?」
罗素的声音意外地沙哑:「首相正在白金汉宫,女王陛下要求他当面报告加拿大现在的情况。临行前,他拜托我代为主持今天的会议。」
罗素话音刚落,议事厅里的大部分人都不由得挺直了身子。
帕麦斯顿轻轻啧了一声:「女王陛下才刚继位半年,就被迫关心起了殖民地事务,这可不是什幺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