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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一路上什幺话都不敢说,只是由我叔叔挨个把我介绍给法兰西宫廷里的大人物,波利尼亚克亲王、孔代亲王还有拉斐德他们。正在介绍着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一个老瘸子从宫廷里走了出来,等他走远了之后,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塔列朗。」

亚瑟挑眉问道:「是吗?他们都是怎幺评价他的?」

莱昂内尔挠了挠下巴:「他们说了很多,好的方面比如说,塔列朗先生被认为是一位伏尔泰式的人物,幽默风趣的嘴里总能时不时蹦出几句值得传颂很长时间,还让观众们愿意为之掏钱的经典话语。

至于坏的方面则无外乎就是那些陈词滥调,像是:法兰西的不幸在于,这片土地上诞生了塔列朗这样连最基本道德品质都不具备的家伙。而更不幸的地方在于,法国在维也纳会议中获得的成果居然是由这样一个家伙取得的。」

亚瑟将苹果核用手帕包好塞进了衣兜里:「如果法国人都是这幺想的,那未免有些不公道了。我对塔列朗先生的了解不算深,不过我觉得他这个人之所以对道德不以为然,正是因为他生在法国。

在他成长的那个年代,法国只有一个道德是真实的,那就是国王的好恶。无论做了多少坏事,只要国王还对你报以微笑,你就是个道德君子。如果国王一脚把你踹进巴士底狱,就算你做了再多的好事,也一定是个伪君子。

因此,塔列朗先生才会不在乎别人怎幺看他,他不但不在乎,甚至也懒得隐瞒自己的种种劣迹。不止是他,甚至于我认识的大巴黎警察厅保安部负责人维多克先生也是这样,他们把这种行事风格叫作积极地保持沉默。

不管是在路易十六当政时期,还是大革命时期,抑或是拿破仑称帝的时候,这种行事风格都能帮助他们在政坛完好无损的生存下来。至于那些说风凉话的人,如果把他们放到同一时期,别说让他们改换六次门庭了,他们十有八九会比路易十六更早上断头台。」

莱昂内尔听到这话,禁不住露出了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他从兜里摸出雪茄盒,轻轻一弹便揭开了盒盖:「亚瑟,想不到你居然和我的詹姆斯叔叔持有相同看法,我还以为咱们这样的年轻人都很爱幻想呢。」

亚瑟伸手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支点燃:「年轻人确实都爱幻想,所以如果你能比同龄人醒悟的更早,那你就会很容易占据优势了。你可以更早的把幻想的时间拿去学点有用的技能或者知识什幺的,虽然这些技能和知识与某些人的天然优势的对比,或许显得非常的微不足道。」

莱昂内尔微笑道:「但总比没有好。」

亚瑟轻轻点头:「没错,至少你已经抢跑了。」

莱昂内尔听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道:「亚瑟,说到这儿,我正好得知了一些爱幻想年轻人的名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帮他们尽快摆脱无用而有害的幻想,脚踏实地的做点事呢。」

「嗯?」

亚瑟从莱昂内尔的话语中品出了一丝不对,他半张着嘴任由雪茄烟幕在他的唇边翻滚:「金融城的秩序不是由金融城自治团体花费巨资聘请的治安团队负责的吗?你们那里的警力分配可比大都会地区丰富多了,而且苏格兰场的手也插不到那儿呀。」

「不不不,亚瑟,你误会了。」莱昂内尔笑着问道:「我说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攻击与破坏,而是在舆论和精神层面上对罗斯柴尔德的攻击。」

「舆论和精神?」

亚瑟并不打算直接应承下这位朋友的请求,而是选择继续同他兜兜圈子:「莱昂内尔,罗斯柴尔德今年不是刚刚购入了《泰晤士报》的一大笔股份吗?我不觉得在不列颠有哪份报纸可以在舆论声量上压倒《泰晤士报》。就连咱们的《英国佬》最近销量暴涨,也是仰赖于刊登在《泰晤士报》上的征婚GG呢。」

莱昂内尔看亚瑟还不松口,于是便试探性的抛给了他一个引子:「亚瑟,我记得你很喜欢文学与哲学。」

「当然,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去创办《英国佬》了。」亚瑟平静的嘬了口雪茄:「莱昂内尔,你知道的,文学就是我的梦想,正如弹钢琴一样。」

莱昂内尔笑着问道:「那你在写作之余,还会看看《布莱克伍德》这些文学评论杂志吗?前几期《布莱克伍德》里那篇转载法国报纸的文章可是超乎寻常的精彩。」

亚瑟听到这儿,顿时想起了是那篇文章:「你是说那篇关于路德维希·伯尔纳与海涅巴黎论战的吗?那篇确实精彩。虽然我不完全同意伯尔纳先生的论点,但还得为他富有创造性的比喻方法而喝彩。」

莱昂内尔听到这儿也禁不住直接笑出了声:「说的没错,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伯尔纳以外,大概没有人会把魏玛的歌德先生斥责为『押韵的奴才』了。」

亚瑟半开玩笑道:「那也比符腾堡的黑格尔强,毕竟在伯尔纳的嘴里,黑格尔可是『不押韵的奴才』。」

莱昂内尔点头道:「不过他对海涅的评价还是嘴下留情了,他只是将海涅比作『唯美主义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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