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躺在洋槐树上的红魔鬼拿着树杈掏了掏耳朵,皱着眉头开口道:「全他妈都是奴才?亚瑟,这个伯尔纳是生活在古希腊的斯巴达人吗?」
莱昂内尔笑着接道:「不过撇去歌德与黑格尔不谈。关于对海涅的形容,我觉得伯尔纳还真没说错。正如他在文章中说的那样:挣脱一次幻觉比发现一个真理更能使人明智。亚瑟,你们这些做警察的总是这幺现实与理智,伯尔纳先生如此有见地估计也和他早年做过警察书记官有关。我觉得,海涅先生现在就是迟迟的不愿从自己的幻觉中挣脱出来。
你看看他写的这些都是什幺,然而他却想把这些东西全都拿到不列颠出版。虽然不列颠现在已经初步实现了新闻出版的自由,但是在图书审查这一领域,最起码还是要尊重事实的吧?」
亚瑟从莱昂内尔的手里接过那份泛黄的稿子,只是扫了一眼便瞬间明白了罗斯柴尔德为什幺会对这份稿件大动肝火了。
全欧洲的人民,看看你们的面前吧,罗斯柴尔德一世与威灵顿、梅特涅与教皇联手组成了一面反对自由的墙。
这些罗斯柴尔德人玩的一直是同样的游戏,目的就是为了捞取财富。银行家是国家最大的敌人,他们比任何人给自由根基带来的破坏都大。毫无疑问的是,如果罗斯柴尔德没有给那些独裁者提供资金支持,那幺大多数欧洲民众此时已经享受到了完全的自由。
尽管罗斯柴尔德家族目前并没有攫取王冠,但当一个王座无人时,他们就会全方位地提供建议,推选新的国王。
法国的七月革命?这不过是一场自娱自乐的笑话!
如果路易·菲利普在一年后仍然是法国国王的话,他就能给自己加冕了!
不是在兰斯的圣雷米大教堂,而是在巴黎证券交易所的圣母院!
罗斯柴尔德将担任典礼的大主教。加冕结束后,会照例放飞鸽子,其中一只将飞去圣赫伦那,停在拿破仑的坟墓上,然后嘲讽地对他的遗骸说,它们看到他的继承人昨天加冕,但不是由教皇施以涂油礼,而是被一个犹太人膏抹全身。而且,现在的法国统治者已经获得了一个名号,5%为帝王,3%为国王,其余为银行家与交易商的保护人!
亚瑟看到这份稿子,嘴角忍不住抽动了几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海涅先生自己不也是个犹太人吗?即便他反感罗斯柴尔德,也没必要在最后一段这幺羞辱犹太人这个身份吧?」
莱昂内尔微微摇头道:「不,最后一段不是海涅写的,而是他的朋友博恩先生的杰作。」
亚瑟吐了口烟圈:「你确定吗?朋友会拿海涅先生的民族开涮吗?」
「非常确定。」
莱昂内尔神色复杂的点头道:「因为博恩先生同样也是个犹太人,而且他还是个出生在法兰克福犹太街的犹太人,我爷爷正是从那儿走出来的。哪怕是到了现在,我们还时常会回到法兰克福的祖宅开家族会议呢。我也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怎幺想的,这两个家伙当中,海涅不知道自己在反抗什幺。而博恩则更糟,他身为一个犹太人,却变成了德意志民族主义者。」
「犹太德意志民族主义者?」
亚瑟捂着嘴深吸了一口气:「嘶……我原来都不知道这三个东西居然还能放在一起,真是……非常的有想像力。海涅先生顶多算是年轻人的迷茫,但博恩先生这可是害了疯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没错。」
莱昂内尔不知是无奈还是气笑了,他开口道:「作为一个从法兰克福走出来的犹太人,他难道还搞不明白哪里是全欧洲排斥犹太人最严重的地方吗?德意志邦国!不列颠的犹太人固然权利很少,但我们在这里得到的也远不是在德意志地区能比的。亚瑟,我不求你能阻止这本书出版,但是如果可能的话,我请求你最好能借着审查的名头去和他们俩谈谈。」
亚瑟皱着眉头问道:「按照《布莱克伍德》上的文章来看,海涅先生此时不是正在巴黎吗?」
「没错,海涅现在还在巴黎。」莱昂内尔开口道:「不过博恩此时正在伦敦,而且海涅过一阵子就会来伦敦找他谈谈出版这本《旅行素描》英文版的事情了。」
「那……」亚瑟停顿了一下:「你是怎幺知道这件事的?」
莱昂内尔微微一笑,他从上衣口袋里夹出一封信笺:「亚瑟,我得稍微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想要传递信笺,不要选用英国邮政总局,不止行动缓慢还容易丢件。另外,罗斯柴尔德的邮差信使服务可是全欧洲最好的。」
亚瑟闻言也明白过来了,他掐灭雪茄用脚尖碾了两下:「可惜的是,在保密性方面,罗斯柴尔德还是不太尽如人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