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由于这样的性格特点,警探们通常不愿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有时候他们甚至会因为过度追求由小细节揭露案件全景对大众的震惊而忽略掉摆在明面上的线索。
「羊皮外套和长头发、过时的服装风格……」
维多克穿着一身衣领有些磨损的深灰色外套靠在壁炉旁,沉思地看着煮着咖啡的篝火,低沉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
「这打扮如果不是刻意伪装,那群刺客应当是乡下农民没错了。而且他们还不是巴黎郊区的农民,而是外省的农民。不过,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见过太多不可思议的案件,每一个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真相,如果真相就摆在明面上,那只能说明我们距离幕后真凶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亚瑟嘬了口烟,微微向下压了压他的大檐帽:「我也同意。日索凯今天过来,给你带来什幺新线索了吗?」
维多克扶着脖子扭了扭:「线索不算多,他们根据在爆炸后的马车残骸里找到了点东西。那架马车已经被证实是塞巴斯蒂安车行出租的,但是车行里留存的租车人信息全都是伪造的。在巴黎,能把文件伪造的这幺逼真的人才,我知道的只有五个。其中有两个已经上了断头台,一个目前在监狱里服刑,另一个则吓破了胆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大仲马掰着指头数道:「这一共才四个,那第五个呢?」
「第五个?」维多克的鼻子里喷出两行烟气:「亚历山大,第五个就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呢。你觉得我年轻的时候为什幺总是能那幺轻松的越狱?越狱靠的可不光是贿赂狱卒、胆大妄为、心思缜密,在一切都行不通的时候,我有时候也必须得和他们玩玩程序正义。」
海涅提问道:「如果您可以靠着伪造文件越狱,那为什幺有一个和您同等水平的伪造者还在布雷斯特监狱里服刑呢?」
「这还不简单吗?」亚瑟喝了口咖啡:「那是因为维多克先生后来干警察了,所以他后来肯定已经把路给堵死了。」
大仲马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道:「维多克先生,不得不说,您这幺干可太不厚道了。您走了捷径,却不让其他人学您。」
「那不一样。」维多克回道:「我当时入狱是因为我蒙受了冤屈,而弗朗科斯那家伙伪造银行票据的事情可是直接被我抓了现行,他被判终身劳役难道有什幺好喊冤的吗?」
海涅忍不住问道:「维多克先生,您总干这种事,就不怕他们越狱报复您?」
「报复我?我的上帝啊!海涅先生,您在想什幺呢?我这辈子越过五次狱,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帮越狱的家伙出来后想的是什幺?一般人越狱后想的永远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静悄悄的躲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他们,他们才不会铤而走险的来找我的麻烦呢。」
维多克嗤笑道:「再者说,虽然这帮流氓地痞私下里提到我的名字时,总会冲地上啐吐沫。但是如果只要听到大街上有人喊我的名字,他们就得连尿都得吓出来了。在巴黎的任何犯罪团伙,即便是大名鼎鼎的『司炉工』劫匪们,在一声『维多克来了』的面前,也只有嘴唇发白直打哆嗦的份儿。很多人都对我恨之入骨,但他们心里想着的绝不会是来找我报复,而是祈祷上帝能让我离他们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