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怎幺办?」索菲亚急促地喘着气:「康罗伊呢?我需要康罗伊,他说过有事就去找他,他说过我在需要的时候是可以依仗他的……」
弗洛拉也知道事情不妙,她低声道:「殿下,约翰·康罗伊爵士昨天陪着肯特公爵夫人和维多利亚公主去克莱蒙特庄园了,最快也得后天中午才能回来。」
索菲亚公主就像是被捏住咽喉,她脸色惨白道:「那怎幺办?咱们现在必须给苏格兰场一个答复吗?你去问问他,等到后天可以吗?」
弗洛拉摇了摇头:「如果非要拖到后天,那就等于变相承认了。」
「那如果我们否认呢?」
「我刚刚探了探那位警官的口风。听他的意思,如果您否认的话,他们可能会以袭警和严重伤害的罪名把他移交到老贝利的刑事法庭,而且考虑到小托马斯还涉嫌侮辱王室名誉,后续不排除王座法庭介入的可能性。最令人难堪的是,自从罗伯特·卡利警官的事情发生后,苏格兰场现在对待袭警案件的态度异常强硬,所以他们通常不会轻易放人。如果按照最坏情况设想,对小托马斯的审讯可能会在四十八小时内开始,而且舰队街那边好像已经收到风声了。」
索菲亚公主的身体在椅子上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双手死死抓着扶手,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舰队街……」她低声重复了一遍,仿佛这个名字对她而言便等同于死刑通知书。
「他们怎幺可能知道得这幺快?」索菲亚公主忽然擡起头,眼睛里带着一股惊惧:「是警察局里的人泄的密?不对……是不是哪个记者?他们会查的,他们一定会查的。他们会去找银行……去查我有没有和那个孩子有联系……他们还会问当年的奶妈、仆役、医生……只要他们一查,我就什幺都保不住了……」
「殿下!」弗洛拉走上前来,稳稳地按住她激动的手:「请冷静。」
「我冷静不了!」索菲亚的声音已经带着歇斯底里的尖厉,「你让我怎幺冷静?他是我儿子!是我和加思的儿子!如果这个秘密传出去……我这一辈子就全毁了!所有人都会说我肮脏、下贱、勾引父王的侍从,我会成为王室耻辱的象征!母后若是泉下有知,她会诅咒我的!」
她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什幺扼住了喉咙。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惊恐与自厌的神情,双膝一软,瘫坐在了地毯上。
弗洛拉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她,让她坐回沙发,拿过一条毯子盖住了她颤抖的双腿。
「殿下,请您听我说。现在恐慌是没有用的。您是乔治三世的女儿,您不能失控。请相信我,这个局面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什幺转圜余地?」索菲亚啜泣着:「我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他喝醉了嘴就不干净,他有把柄在苏格兰场手里……他只要再闹一场,明天报纸上就会印上我的名字!那帮记者会拿我画漫画,会拿我写讽刺诗!弗洛拉,我已经五十六岁了,我不想在余下的日子里被人指指点点,被歌剧里的小角色拿来当段子讲。弗洛拉,我求你,你这幺聪明,你一定知道该怎幺做,你一定知道的……」
说到这里,索菲亚公主的语速慢了下来,眼神里浮出了一丝挣扎的火光。
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深吸了一口气:「您现在需要一位能够压得住舰队街,还能让苏格兰场听命放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