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窗帘的缝隙,因为她知道再过三个街角,车队就会拐进牛津街,而在那里,有一位苏格兰贵族正等着与她相聚……
这幺冷的天气……
想必他一定冻坏了吧?
维多利亚侧头望着窗外模糊的人影与灯影,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简直比剧院里最后一幕的三重奏还要紧促。
她知道莱岑夫人不是傻子,但她也不是全知者。
她不会让自己离开车队太久,可她也不能走的太远。
只是一段短短的时间,五分钟,不,甚至只有三分钟也好。
「殿下,您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莱岑夫人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维多利亚赶忙擡起头:「莱岑,你不用在意,是剧里那位女高音唱得太令人心碎了。她最后那句『我将独自面对命运』,让我有点出神。」
莱岑夫人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掠过一点点怀疑,但很快又被礼节压了下去。
「您还年轻。」她淡淡道:「不该总想着命运这等沉重的事情。」
维多利亚闻言,只是轻轻一笑,不再作答。
马车轻轻晃动着,从科文特花园驶入北边的主道,维多利亚悄悄擡起眼帘,远远地就看见了下一处路口的铁匠铺,那是她两天前经过时就特意留意过的。那里狭窄、拥挤,而且还位于剧院区与城区之间,是一处常常发生堵车的繁忙地段。
马车缓缓驶入牛津街的路口,车轮从一滩小水泊中辗了过去,前方那间铁匠铺的门口已亮起煤油灯,一名身穿皮围裙的老人正立在街边,略显僵硬地朝车队鞠了一躬。他的帽子在胸前抱得很低,仿佛生怕自己哪一点姿态不够恭敬。
维多利亚看到这一幕,心脏突然砰地一跳,这就是埃尔芬斯通勋爵和她约定好的信号。
她的手帕仍搭在膝上,指尖却已经绷紧了。
她故意缓缓地挺直身体,接着用一只手捂住胸口,脸色收敛,语气轻柔的开口道:「莱岑,我……我有点喘不上气。」
莱岑夫人立马睁开了眼睛,关切的探问道:「怎幺了?是胸口疼吗?」
「不是疼,是……是有点闷。」维多利亚刻意带了点虚弱的颤音:「可能是刚才剧院里太热了,外面又太冷,我……我想下车呼吸几口外头的新鲜空气,应该不碍事的。」
她说着便伸手掀起车窗帷幔,煤气灯的光线立刻洒进车厢,照亮了她带着汗湿的额角与紧抿的嘴唇。
莱岑夫人显然迟疑了:「殿下,现在下车不太妥当……」
「只是喘几口气,休息几分钟。」维多利亚虚弱的恳求道:「您不必下车。我就在车边,不会走远的。」
她说着已经伸手去推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