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伦勋爵闻言差点笑出声,他忍不住低低咳嗽一声,强行掩饰了过去。
康罗伊脸上笑容一僵,旋即又挤了回去。他很想擡高声调反驳,却又怕真的与亚瑟在众人面前争吵,丢掉自己最后的体面。
他只得冷哼一声:「爵士果然口才不凡,难怪连利物浦伯爵府上的小姐都把您奉为座上宾。」
亚瑟像是没听见讽刺,仍旧平静如初:「爵士过奖了。宾客与否,那是新人的心意。至于这封信,是国王陛下的心意。两者相比,孰轻孰重,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英伦三岛117个郡压在您的手里,您接得住吗?」
康罗伊被亚瑟一眼看的背脊发紧,他仿佛又想起了拉姆斯盖特的那一夜。
更令人难堪的是,他能感觉到张伯伦勋爵那双眼睛正若有若无地注视着自己,仿佛随时准备把这场暗斗当作笑料带回圣詹姆士宫。
屋里的气氛正陷入僵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玫瑰厅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伴随着书页合拢的声响。
维多利亚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一身素淡的晨裙,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去年因为患病而稀疏的长发,现在看起来又浓密了不少。
她直直地望向屋里,那目光落在亚瑟手里的信封上时,明显闪过一丝急切,但很快就被她收了回去。
维多利亚刚才站在门外早就把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但此时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亚瑟爵士?有什幺事吗?」
维多利亚话音未落,肯特公爵夫人已然皱起眉头:「德丽娜!你这个时候应该在上课,怎幺可以随意走出来?!」
维多利亚怔了一下,唇瓣抿得紧紧的。她本能地想要低下头,但目光却又不受控制地瞥向亚瑟手里的信封。
张伯伦勋爵眼角一动,立刻站起身来,满脸恭敬的开口道:「殿下,容我冒昧,维多利亚殿下出现在这里,正是时候。国王陛下嘱托,务必由我与亚瑟爵士把亲笔信交到公主殿下手中,确保她亲自过目。」
这话一出,等于当众压下了公爵夫人的训斥。
公爵夫人的神情一滞,面色一瞬间涨得通红。
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反驳,却硬生生被「国王陛下」四个字噎住了,只得把手指攥进丝绸手套里,胸口起伏,半天没再说出话。
康罗伊见状想要缓和气氛:「勋爵阁下,现在毕竟是上课时间。况且公主殿下年幼,处事还欠缺分寸,恐怕一时难以妥善回应……」
「恰恰相反。」亚瑟忽然开口道:「殿下不再是小女孩了。再过几天,她就将年满十八岁,成为可以独立立誓的君主继承人。如果她连一封国王的亲笔信都不能独自接过,那她将来又该如何接下这个王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