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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迪斯雷利还想再说点什幺时,他忽然皱了皱眉,眼神轻轻一转,望向病房窗户的方向。

他听见了马蹄声。

最初只是几下遥远的回响,十分轻微,几不可闻,就像是晨雾里流动的水声,似乎与街角常常出没的马车并无二致。

但很快,那沉闷的马蹄声逐渐变得有序,铁掌踏地,马鞍磨蹭的声音变得愈发清晰。

迪斯雷利微微皱起了眉头,站起身走到窗前,拨开了半边帘子。

街角处,伴随着车轮碾过石砖的声音,一队车马缓缓而至。

那既不是吱呀作响的运煤车,也不是邮差的轻便马车,更不是清晨最常见的送奶马车。

那是一辆足有寻常马车两倍大小的马车,车身嵌着浅金色的装饰,远比中产阶级出行所用的四轮马车来得宽大。

拉车的不是褐马,不是常见的黑马,而是四匹罕见的温莎灰马,四匹灰马顺滑的毛发在晨雾中看起来近乎银白。

手持马鞭车夫帽缨低垂,腰杆挺得笔直。马车两侧,各有两名肩披披风的近卫骑兵随行。

街角茶铺的店员刚刚把门口的木招牌挂起,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位正站在店门前抽烟聊天的绅士也情不自禁地朝着车队的方向望去。

迪斯雷利的指节搭在窗沿,猛地回头看向病床上的亚瑟,表情变得古怪而复杂。

「亚瑟……」他压低了声音,像是不敢确定:「你是不是做了什幺我不知道的事情?」

亚瑟此时也微微偏头看他:「怎幺了?班杰明?」

「温莎那边……」迪斯雷利说到一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幺,他着急忙慌的放下手中的礼品,作势就要往外走:「温莎那边好像派人来了,亚瑟,咱们待会儿再聊吧。」

迪斯雷利语罢,一个健步拉开了病房的大门,岂料还不等他迈步,便同莱岑夫人打了个照面。

猝不及防的莱岑还以为是走错了房间:「抱歉,这位先生……」

迪斯雷利见她转身要走,赶忙出声阻拦道:「您是来探望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的吧?他就住这间。」

莱岑闻言微微一顿,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旋即侧过身来,神态恭谨地让开了去路。

就在她轻轻挪步的瞬间,她身后的那抹身影显露了出来。

白纱轻覆,锦边曳地,仿佛伦敦的晨雾被吹进了病房里。

维多利亚的出现让房间里的空气骤然一紧。

她静静地立在门口,目光扫过病房里的环境,直到那双湛蓝的眼睛锁定亚瑟,冷硬的气息才终于散去。

迪斯雷利愣愣地挡在门口,像是被冻住了似的,他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幺。

维多利亚微微偏过头,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先生,能不能请您让一让?」

话音刚落,迪斯雷利方才如梦初醒般的连声道歉,赶忙退到一旁。

莱岑俯首跟随,转身合上了身后的门。

维多利亚走到床前,裙摆在地板上拖曳,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她的目光凝视着亚瑟那张惨白的脸,恍惚之间,她竟有些想起了去年在拉姆斯盖特看见的镜子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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