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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公开审判,没有律师,罪名是『煽动颠覆和窝藏危险分子』,刑期是八年苦役,发配西伯利亚。」

莱昂纳尔听着胸口发闷——

1882年的沙俄,这种「司法」太常见了,秘密逮捕,秘密判决,然后一纸流放令,一个人就消失了。

他问玛丽雅:「判决什幺时候执行?」

玛丽雅擦了擦眼泪:「听弗拉基米尔说,只要凑够一整列火车的犯人就会统一押送,上一次是在我出发前。

时间短的话一个月,长的话也不会超过两个月,他们会先坐火车到乌拉尔山,然后徒步走到流放地。

所以最晚也只能拖到2月底或者3月初,听说安东不是要去符拉迪沃斯托克,就是去涅尔琴斯克的矿区。」

莱昂纳尔:「……」这俩地方还真是耳熟。

玛丽雅擡起头,眼泪又涌出来:「索雷尔先生,我没办法了……父亲一病不起,母亲要照顾他。

哥哥亚历山大……他除了喝酒骂人,什幺也做不了。我只能……我只能来找您。」

她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被莱昂纳尔拦住。

「安东一直说,您是他最重要的老师。他说您在巴黎有影响力,认识很多人……

我偷偷卖了母亲最后一件像样的首饰,换了点钱,买了最便宜的车票。

火车到柏林,然后扒货运车厢,搭过路的马车……我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您!」

她终于崩溃了,捂住脸痛哭:「求您……救救他……救救我哥哥……」

莱昂纳尔站在床边,看着这个瘦弱不堪的姑娘,她剪短了头发,拼尽一切从莫斯科逃到巴黎,还是在冬天。

这二十天时间,她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莱昂纳尔难以想像。

他又想起了两年前,那个莽撞又热情的俄国青年,在巴黎的街头跟着他,眼睛发亮地问着关于文学的问题。

他想起了契诃夫寄给他的习作,想起了他们之间的通信。

他也想起了自己在信里写的话:

「讽刺的最高境界,或许不在于我们嘲笑了谁,而在于我们通过嘲笑,让读者看到了可笑之人背后的可悲。」

现在,契诃夫自己成了那「可悲」的一部分——因为他拒绝变得可鄙!

莱昂纳尔喃喃自语:「只有一个月……一个月……」

随即他对玛丽雅说:「你先好好休息。安东,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来的!」

玛丽雅听到这话,眼睛里又绽放出神采:「谢谢,谢谢,谢谢您,索雷尔先生……」

莱昂纳尔指了指玛丽雅一直揣在怀里不肯撒手的小包,问道:「这些都是安东写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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