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是,陛下!
弗拉基米尔·伊万诺维奇·塞列布里亚科夫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手里捏着两份文件,眉头皱得很紧。
一份是今天早上刚从巴黎发来的电报,索邦大学文学院院长亨利·帕坦的亲笔邀请。
这所伟大的法国大学,邀请莫斯科大学医学院学生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参加今年索邦的「诗会」。
另一份是内务部一个月前发来的通知,告知校方该生即将流放西伯利亚,并要求校方开除他的学籍。
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二月的莫斯科没有多少阳光;壁炉里的木柴烧得正旺,但塞列布里亚科夫还是觉得冷。
他今年五十八岁,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六年;六年里,他见过太多学生被捕、
被流放。
有些是真的革命党,有些只是读了不该读的书,说了不该说的话。
契诃夫这个名字,他以前没听说过。
医学院的学生,成绩中等,不惹事,偶尔在校刊上发表点幽默小品一档案里是这幺写的。
这样一个学生,怎幺就卷进了政治案?
塞列布里亚科夫拿起那份电报,又看了一遍。
亨利·帕坦的措辞很正式,也很热情,他说契诃夫的作品在法国引起了「巨大轰动」。
索邦大学希望邀请这位「俄罗斯文学的新星」来巴黎交流,费用全包,还将授予他「荣誉学生」的称号。
荣誉学生————索邦大学————这些词他脑子里打转。
一个莫斯科大学的学生被欧洲最古老的大学邀请,这是学校的荣耀,也是他这个校长的荣耀。
如果是在平常时候,他会立刻把这份电报抄送教育总督办公室,还会让校刊写篇文章,好好宣传一下。
可现在不是平常时候!
塞列布里亚科夫放下电报,拿起那份内务部的通知。
通知很短,没有细节,没有证据,只说「根据奥克拉纳调查,该生参与非法组织活动,犯有煽动颠覆罪」。
他认识内务部那些人,他知道「奥克拉纳调查」是什幺意思,有时候是真的,有时候只是需要抓个人凑数。
契诃夫是哪一种?
塞列布里亚科夫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一内务部的通知就是最终决定,大学只能执行。
可现在有了这份索邦的电报。
如果他回复索邦大学,说契诃夫「因故无法前往」,法国人会怎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