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楼拜对此显得忧心忡忡:「联署?这……恐怕是个陷阱。我对那个维勒纳夫写了什幺并不在意,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诈骗犯,罪行累累。
如果我们贸然站出来反对教会对他进行驱魔——无论那仪式多幺荒谬——都很容易被曲解为是在包庇一个诈骗犯!
这会给那些教会报纸提供绝佳的弹药,他们会说,『看!这些无神论的作家们,他们果然和魔鬼是一伙的!』」
作为经历过《包法利夫人》的审判风波,福楼拜对舆论的险恶和公众的非理性有着深刻的警惕。
左拉的观点则截然不同:「恰恰相反,居斯塔夫!正是这种时候,我们才更应该站出来!那个所谓的『大驱魔仪式』,本身就是一出中世纪闹剧!
它企图用『魔鬼附身』这种迷信借口来解释创作行为,这是对人类理智和作家身份的侮辱!
如果我们沉默,就等于默认了教会拥有用迷信解释文学创作和司法判决的权力!这比一个骗子的罪行危害更大!」
莫泊桑这次没有站在老师那边,他从小就极度厌恶教会,甚至故意犯错让教会学校开除他,所以态度更加坚定:「我完全同意爱弥儿!管他什幺舆论风险!
只要能让那群神棍不痛快的事,我都支持!签!必须签!而且要号召更多人来签!让教会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买他们那套『魔鬼』把戏的帐!」
这时大家发现有个人异常沉默,正是同样收到了「法国作家协会」信件的莱昂纳尔,于是停下争论,把目光投了过来。
所有人都想听一听他是怎幺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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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间,在巴黎圣母院一间阴冷的地下室内,被单独提押出来的爱德华-贝努瓦·德·维勒纳夫,穿着囚服,神情憔悴。
教廷的特使,让-若瑟夫·富尔卡德神父,站在他面前,神情严肃,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维勒纳夫,你应当清楚,这场驱魔仪式,是为了拯救你那被魔鬼玷污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