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发生的事在寿州城内时不时上演,这自然不是什么热心正直者在仗义执言。
就像此前爆料的两个汉子一样,他们都是属于“察子”组织的一员。
而这个察子正是高骈心腹吕用之麾下组织,专门招徕扬州中胥吏里面的阴狡凶狠之人,得一百多人。 这些人纵横闾巷间,士庶之家的密言隐语对他们来说毫无秘密可言。
这些人来寿州,最开始并不是为了弄这摊事的,而是为了接收一批还未初潮的少女,而对接人正是寿州盐贩土豪孙元福。
这孙元福的关系本身就在扬州那边,不然他贩的私盐哪里来的?
以前就是给扬州盐院做手套,现在高骈入主了扬州,那自然也顺理成章地给高骈做手套了。 不过高骈并不晓得这号人,这也正常,毕竟中间隔了多少级呢。
他实际上还是听命于吕用之办事,常为他搜集一下不好弄的炼丹材料。
本来孙元福自然也是自己人,可当留在寿州的察子们听闻孙元福给自己宅邸搞生桩的事发了,敏锐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搅乱寿州的机会。
甚至可以破坏保义军定在开春的芍陂修复工程。
虽然高骈那边并没有任何指示,但这些察子都是跟在吕用之身边的,对于真君的心思自然清楚。 只要能搞赵怀安,就一定有大赏。
至于这个过程中,那孙元福会不会成为牺牲品,那他们就不在意了。
毕竟他干的那些事,换个人照样能干!
而一旦察子们发力,就不仅仅是自己,而是扬州的整个关系网都在使劲。
此时,在寿州本地士族中颇有声望的苏循,也在自己的府邸中大宴宾客。
酒过三巡,他故作忧心忡忡地对众人说道:
“诸位啊,节帅修复芍陂,本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但......。 “
说着,其人一声叹气:
”唉,可就是这下面的人啊! 执行起来就变了味了。 我听说,为了赶工期,潘参军他们,竟然打算用活人祭祀水伯,以求工程顺利啊! “
”我等作为一州声望,这个时候更要站出来劝谏节帅,不能使小人误了咱们保义军的名号啊!” 这话说的一众宾客纷纷点头,就准备发动舆论去倒逼保义军放弃“人祭”一事。
苏循这人别看名声大,但实际是个阿谀小人。
此前因为赵怀安搞的新政,尤其是用鱼鳞图册清查田亩一事,很是损害了他们这些传统士族的利益。 所以此人早已收受了吕用之的好处,成为了淮南军在寿州官场上的内应。
就这样,在这些内外势力的联手推动之下,一则则耸人听闻的谣言,通过酒肆、驿站、勾栏瓦舍,迅速地扩散开来。
民间的,士林的,互为印证。
民间百姓本身也有将信将疑的,后来一见那些读书人都在说,也不得不信了。
而那些读书人一看民间到处在传,那想来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所以也就更加笃定保义军是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这个时候,读书人的“气节”就出来了。
非得把保义军批倒,批臭!
能搞出个鱼鳞图册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然后第二天一早,一则更为劲爆的消息,彻底引爆了所有人的恐慌。
有人在营田所和战俘营的营门告示墙上,发现了一份名单,上面赫然写着一份名单,全部都是内定作生桩的人选。
这一下,彻底炸了锅。
此前屯垦营中,有大概一千五百多人已经报名参加了开春的重建芍陂的工程,准备通过劳动来换取自由和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