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符四年,六月十日。
保义军衙外都左营将傅彤带着两名扈骑从都营奔出,也不走大道,而是抄小路奔回驻地。
这里是傅彤所部的营区,二百名保义军吏士及百余壮丁、随扈,车驾、骡马都聚集在这里。 傅彤下马后,大步流星钻进营中的军帐内。
此时帐内已经围着五名队将,他们一见傅彤进来,赶紧向营将躬身施礼。
傅彤没有二话,直接对众人说道:
“开拔了!”
一听这话,这些队将大喜,纷纷吼道:
“好啊! 终于要出发了! “
”是啊,我深怕轮不到我们都! 我可不想又留守! “
”总不能老让衙内都立功吧!”
有一个队将倒是冷静,对傅彤道:
“营将,说是什么时候出发吗?”
傅彤对这爱将点头,然后对几人道:
“就在今日!”
接着傅彤便下令:
“一会就敲聚兵鼓,三刻后出发! 你们也下去准备吧。 “
五名队将纷纷抱拳,然后高兴出了军帐。
傅彤是周德兴的爱将,又是军中老弟兄,所以所部无论是老卒比例还是器械、补给都是非常充分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除了要携带自己本营的装备外,还要将此前出征的第一批次营头的一些备用甲械也要带着。
前番军出征太着急,大量的补给还都没有带上,所以需要第二番的部队随船带走。
当外头的鼓角响起时,外面一片骚动,大量的脚步声和甲叶的碰撞声。
傅彤将神情严肃地将架子上的铁铠取下,然后在两名扈兵的帮助下,穿戴齐整。
将兜螫抱在怀里,傅彤又将横刀检查了一下,才插回了刀鞘。
最后他掀开军帐,走出账外,所见是一面面旗帜,两百多吏士穿着绛色圆袍,腰后别着横刀站立。 而一众附庸、随扈身上背着卷好的铁甲和水壶,紧紧站在所在队什里。
傅彤看了一眼这些人,没有说什么,然后对身后一队拿着鼓角唢呐的人,喊道:
“吹号! 开拔! “
话落,秦王破阵乐起,傅彤所部吏士吼着歌,踏着步向着营外走去。
身后车马粼粼,烟尘越起越大。
去往光州大营的路上,吴元泰抱着唢呐躺在辎车上打盹。
吴元泰所在的傅彤营需要先前往光州大营,和那边的都司汇合,然后就可以直接坐着船进入淮水。 这一段路吴元泰熟悉,因为他们就是用这条水道从中原抵达光州的。
而现在,他们又需要再走一遍,可再无此前的惊慌和绝望。
就在吴元泰正眯着时,辎车旁,一个年轻的黑黝军汉舔着脸,冲他喊道:
“黑郎,帮帮忙,这边到我家了,快帮我吹一下!”
吴元泰无奈,只能翻身起来,然后顺着军汉指去的方向,看到了一处聚落,了然。
于是,他翻出唢呐,对着那片方向猛力一吹。
尖锐的唢呐声刺破了天空,随后又连绵不绝。
正在骑马走在路上的傅彤正思考着一会见到老上司,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个前船队的位置,毕竞这样也能更早抵达河东。
说来自己一个西川人,自加入保义军以后,算是真正走南闯北,以前一些他听都没听过的地方,现在他都见过了。
这个时代,一个普通人要想游历天下,增长见闻,除了是官员,就只能是军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