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他抚着胡须,饶有兴趣:
「哦,你来说说何道理?」
赵怀安这时候转了过来,面向幕内的近百名军将武士,朗声道:
「我此前总在想,小小南诏为何有胆子屡屡侵我大唐,后来我想明白了,向使我唐地不分南北,年不分老幼,皆能万众一心,抵御外辱。那些突厥、契丹、回鹘、吐蕃、南诏还有胆犯我们吗?」
赵大说完,大部分军将脸色都不好看,但也有几人颇有认同之色。
但此时,刚刚还和蔼可亲,微笑着的高骈,在听了这话后,脸直接就阴了下来。
他瞄了一眼下首坐着的杨庆复,冷淡对赵怀安道:
「大言不惭,国家大事岂是你能置喙?本以为你是个机灵的,正想擡举你,罢了,下去吧。」
赵怀安能听到后面有人嘀咕他傻,浪费了这机缘,但他没有任何后悔,冲高骈下拜,就要退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边一直沉默着的隆舜开口了,他从马扎上下来,拽着赵大,然后笑道:
「赵都将,我也是承你一番情,如今我无资财在身,就将我这翡翠镯子送与你,聊表我一番心意。」
说着,隆舜就将手臂上套着的翡翠镯子取下,塞给了赵怀安。
赵怀安还是有点懵逼的,看了一眼隆舜,暗想这人也是个人才,刚刚自己那般拿南诏举例子,此人还送自己镯子,真是奇了。
不过,这会他也不想那幺多了,将镯子接过,然后冲高骈再次颔首,就退回了自己的席位。
那边,高骈看着八尺高的赵大坐回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幺。
还是个年轻人。
……
赵怀安坐下后,继续吃酒,心里对自己刚刚的应对还是满意的。
高骈问自己那番话,其实说什幺都不重要,因为他只要没第一时间和西川划清界限,那就不会让高骈满意。
但赵怀安如何能这样切割?
哦,高骈一来,你就说自己不是西川系的,你让同僚、部下、领导们怎幺看?他赵大的名声还要不要?他呼保义不成了趋炎附势的小人了?
所以,赵怀安肯定是不能这样说的,他要向在场的诸将们表明自己川西的背景。
但他应对高骈的那番话却有讲究。
如果今日坐着的不是高骈,赵怀安那番话就是个屁话。
你赵大什幺身份?你还装起了忠君爱国?天下藩镇百十年都这样来的,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而且说实话,如果今日坐着的不是高骈,那这话赵怀安也不会说,因为他也不是那样讲片汤话的人。
什幺地不分南北,年不分老幼,这不是纯说胡话嘛,因为现实就是分南北、分老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