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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杨庆复十余步,他的儿子杨师范就这样砸在了地上,杨庆复疯了,他慌忙奔了过去,将儿子揽在怀里。

此时杨师范已经气息奄奄,他望着父亲几乎一夜苍白的头发,苦笑道:

「父……亲,儿……不……孝了!」

说完,杨师范死死抓住父亲的手,最后滑落。

抱着儿子的尸体,这一刻杨庆复彻底愤怒了,他怒吼着,举着手中的横刀冲了上去。

后面,费存等牙兵死死护着他,冲进了南诏军的军阵!

……

这是什幺声音?

一开始,只有很少的人听到,然后越来越多,一些正抓着俘虏的南诏人迷茫地看向了东方,那里挂起了沙尘暴。

生活在山林里的南诏人很奇怪,谷地为什幺会有大风呢?可不知道怎幺的,这些人抖了一下,然后是一直颤一直颤。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军正向他们杀来!

不能怪这些南诏人,他们也从来没见过骑军的集团冲锋!

几乎是他们看到沙尘的一瞬间,一支绛红色衣袍的骑军冲了出来,其中一人,手持丈八马槊,身上明光铠闪耀着精光。

明明太阳就在头上,但为何那人比太阳还要耀眼呢?

「轰隆,轰隆」

当南诏军惊慌地准备结阵时,已经来不及了。

洪水呼啸而过,留下一片断肢残臂。

为首的赵怀安,手持精槊,横勇无敌,他不需要如何动自己的马槊,只需要将自己面前站着的任何人都挑飞就行。

是的,任何人!

赵怀安越发焦急,好在不远处,那面绣金大纛还立着,于是他再一次催马狂奔,将十分速度,再提高了两分。

见赵怀安越冲越快,身后的保义都突骑们再不爱惜战马,纷纷夹马狂奔。

与此同时,两侧的射雕都正在大范围的游弋,他们几乎是以顺时针在转动,一支支箭矢射出,将外围的南诏军无情地屠戮着。

作为最精锐的骑兵,射雕都由擅长此战术,他们可以绕着军阵不断奔驰,然后在马上回身射击。

当然,他们也只能以顺时针的方向转动,毕竟大部分的人都只能右手拉弓。

屠夫的石磨已经转起,不以喂饱足够的南诏人血肉,它就不会停下。

而看赵怀安这边,他和一众保义都突骑们没有那样的骑术,他们也一辈子练不出这样的骑术,但他们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勇气!

勇气是人类的最高赞歌!

在外围射雕都绵连的箭矢下,赵怀安身披明光铠,带着同样披甲的部下们,奋力冲击

在震撼山海的呐喊中,赵怀安一往无前,如风暴,是雷霆,狂吹乱炸在南诏军阵中。

这些本就分散的南诏人,在这样的集团冲锋中根本没有抵抗。

两百多名突骑,带着六百多匹战马,就像铁犁一样翻整着战场,留下一道道血肉残渣。

赵怀安并不是天生的骑将,但他懂物理,知道力量集中在一点,压强最大。

所以他带着突骑从来都是猛攻一阵,攻破此阵后,撕破阵线,驱散南诏军,最后斩将落旗。

只是这一招,却大巧不工,阻挡在赵怀安面前的南诏军纷纷崩溃。

最终,当最后一个南诏军的大阵,在保义都突骑的纵横驰突中,也崩溃了。

他们败得不冤,因为保义都的冲击从来都不是一轮的,而是连续不绝。

从斜着切近去后,冲出阵外继续整阵,然后再次换个方向突破,就这样反复蹂躏,在南诏军的惊恐中,杀崩了这支军阵。

至此,赵怀安终于看到了那片绣金大纛,可下一秒他慌了。

只因为杨庆复死死地抱着大纛,用身体的力量支撑着大纛不倒,在他的外圈,幕府牙兵们已经横竖倒着,和南诏军的尸体抱在了一起。

赵怀安慌了,他纵马就去,可长时间的驰奔,已经要了这匹战马的全部生命,此刻它再也跑不动了。

不过它是忠诚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嘶鸣了一声,然后才前腿弯倒,彻底倒在了地上。

赵怀安在战马嘶鸣的那一刻就跳了起来,可即便这样还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顾不得疼痛,连忙爬到了杨庆复身边,此刻这位西川宿将再无戎马的意气风发,而是一个苍老的老人,一个刚刚失去所有兄弟,所有儿子的兄长和父亲。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杨庆复看到是赵大来了,他笑了。

他望着泪流满面的赵怀安,笑道:

「赵大,看来咱老杨的运气也不怎幺好啊!」

这一刻,赵怀安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因为他看到杨庆复的大腿彻底不见了。

他拉住杨庆复,抽着自己的脸,大哭:

「杨帅,我真是个畜生啊,我怎幺就在路上多睡了会呢?我带着你走,杨帅,我军中有个好手艺的,一定能救活你。」

忽然,刚刚还笑着的杨庆复一把抓住赵怀安,正色:

「赵大,为我父子杀了赵怀义,拿着他的头祭奠在我父子坟前!」

说完,杨庆复仰头看向手上的那面大纛,留恋地看了一眼,这是他的一辈子啊!

望此青山绿水,他不知怎幺就想到了黄景复,那位黎州刺史,于是他用最后的力气,对赵大说了句:

「记住,靠自己!高骈靠不住的!」

说完,杨庆复感觉好累好累,他努力拉住儿子的尸体,将他揽在手里,然后缓缓地靠在了赵怀安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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