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所部三百精兵坐船南下,然后在阴山关东北七里外下船扎营。
而就在扎营的当天,外出捉生的捉生将们在岭外抓到一名采药人,此人虽然装扮得好,可却还是被捉生将们给拿了。
这倒不是捉生将们有多洞察,实在是方圆数里都无人烟,寻了半天也就遇到了这个,索性拿他回去问问话,再不济也能问问周边地情。
而这山棚细作不晓得自己是被拿去凑数,只以为暴露了,刚被拉到大营,看到营内到处是打熬气力的壮汉,直接就撂了。
高仁厚亲自审问了此人,没用酷刑,只是一番话,那细作就痛哭流涕,哭道:
「咱是本分山人,祖祖辈辈生活在山里,后来都是那淮西侉子来了山,把咱们这些人掠到一处,整日操练毒打,我们这些男丁羁于寨中,我等妻儿老小就被困于山中采茶。我们都听说赵刺史仁厚,也不酷杀我们这些山人,所以我等山中良民,早就渴盼赵刺史来救咱们。呜呜呜,如今我等总算是等到了。」
高仁厚嘴角微咧,笑道:
「好,这样,我放你回去,你回去后,就和你家棚帅禀告,说我军足有数千,漫山遍野,让其不能浪战出击,谨守关门最好。」
见这细作一个劲的点头,高仁厚笑意更甚,对他道:
「而你入关后,就和诸山棚说,此战我军只罪首恶,余党全赦,愿出关投降者,只需在后背写『顺』一字,然后裸衣出降就可。我主仁厚,必使尔等有福报。」
细作哭喊着:
「终于等到仁刺史来也,真救我山民于水火。」
高仁厚拍了拍这人,给这人解绑后,留他在营内吃了顿酒肉,就放他回去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团将孙传威,见了后,摇头道:
「都将是要策反关内贼众?不过就我看,这怕是行不通的。不打疼他们,他们如何愿意投降?至于那人说的什幺山内良民,就很好笑。」
孙传威自然是有发言权的,他们当年就是被安置在山内守关隘的雄边子弟。
一开始都是良家子,但后面呢?不过数年,也就和山棚差不多了。
所以孙传威晓得对面关上的山棚们是什幺心态。
但高仁厚听了后,却哈哈大笑,捻着胡须笑道:
「老孙急什幺,且看后面。」
说完,高仁厚下令,在寨外继续挖一条堑壕。
……
那细作回了关后,和关上的人打了招呼,就直奔关后校场。
他一进来,就看见一人,头系绛色额巾,跃马持弓,奔驰间,左右射靶,箭矢中垛,透木三分。
此人见到了进来的细作,没有理会,而是驰到了戟架边,拿出一柄马槊,槊长丈八,杆上布满刀劈剑砍的痕迹,留有着岁月的气息。
但唯有马槊上的长剑,依旧寒光流溢,杀气凛然。
此骑士取下马槊后,方寸间完成了转马,然后夹槊回冲,奔腾如下山之虎,将前排布满的一排草人全部铲飞。
等这名骑士彻底完成训练后,那细作才拍手大叫:
「兄长武德更充沛了,这八百里大别山能有兄长武艺者,又能有几人?」
那骑士听了细作的话,嘴角笑着,然后下马后,先是给战马擦了汗,然后才给自己擦完。
然后他才走过去,笑骂:
「你还晓得回来?外面光州军都已经杀到眼前了,你还不给我省心。今早听喽啰们说,你出关去看那些光州兵,我都差点以为要没了你这个弟弟。」
那细作脸上笑着,心里却在腹诽:
「是,你是担心,但也不耽误你磨链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