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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些人,赵怀安马上想起麾下的那个叫陆文远的小幕僚,他在信里写的那些吃人的饥民就是这个样子。

这一刻,乱世不如狗,人命如草芥,易子而食的抽象字眼,终于有了画面。

所以当赵怀安悲悯那些纤夫连饭都吃不饱也要卖命干这些体力活时,他自己也晓得,对于城外乡野的那些人来说,他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虽然这种幸运也不过是暂时的,没有食物补充,这样高强度的体力活,他们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想到这里,赵怀安望向旁边正笑着的颖州盐铁使杜琮,问道:

「老杜啊,我赵大这人看不得人苦,毕竟咱也是苦出身的,这样,你和下面那些纤夫们说,中午给他们一人加个肉,费用就由我赵大来买单。」

杜琮脸色一凝,义正言辞道:

「小赵,你既然喊我一声老兄,这钱如何能让你出?这不是打我们盐铁的脸?而且我老杜交朋友就是看个眼缘,能和你赵大相交就是个缘法,那是佛家讲的因缘际会。」

他见赵怀安还要说话,不高兴了:

「小赵,咱老杜交朋友从来不谈钱,试问天下能有谁比我们盐铁使有钱的?所以啊,你那点小钱就留着养军吧,你们这些刺史啊,别看人前显耀,但那人后的罪,老兄我是清清楚楚,毕竟我那不成器的大兄就是个刺史。」

赵怀安被杜琮说得挺尴尬的,自己和他兄长这样的刺史在人家眼里就是个不成器,遭罪,但丢人的是什幺呢?就是人家老杜说得还真他娘的对。

他们光州也有盐铁使,可那些个盐铁使如何能和眼前这位颍州的盐铁使相比?

这位杜琮,杜盐铁,不仅是管控着颍州一地的食盐生产、运输、销售,还自己征收盐税,还有像铁矿的开采、冶炼,甚至铁器的生产都是从他这边过手。所以理论上,颍州的甲杖也是归这位杜盐铁生产的。此外,像铜、银、金等矿产的开发,甚至铸币这些,也都是人家管。

这已经是够扎势的权力了,可这个才只是人家本管,像他们这些漕运道商道的盐铁,又兼任着漕运上的物资调配,好保障长安的物资补给。

换言之,人杜琮还兼着颍州漕运段的转运的活。

但这还不止,这些人因为掌握着颍州的漕仓,所以又肩负着赈灾、调节粮价的职责,甚至人家一句话,颍州地界上的粮食流通都要抖三抖。

现在中原诸镇围剿草寇,人杜琮又要兼任粮道转运,负责供应开封大营的军需。

可如果这都是钱和物资相关的也就是算了,可他们甚至还能干预地方政务。

因为他们盐铁带着个使,所以相当于是天子的特使,可以监察地方州县官吏贪腐、税收执行的情况,甚至特殊情况都能干预地方诉讼。

可要是你这个盐铁不带使,狗都不理会,像他光州的盐铁,就是州院的一个老吏兼着,要不是看官衔差遣,他都不晓得自己还管着个盐铁。

所以一般来说,像盐铁使这幺重要的使职,基本都是由地方节度使兼任,比如赵怀安所在的淮南节度使就兼任着盐铁使,集军、政、财为一体。

但可怕的是什幺呢?就是颍州这个地方很特殊,它压根就没有节度使,甚至连刺史都没有。

因为这地方是北面郑州、滑州的义成军节度使遥领,就是人家兼了个颍州刺史的官衔,可人却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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