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听使君说,人生有无数次选择,但真正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就是那幺三四次,而大多数人都因视而不见或者犹犹豫豫而错过,以至于庸庸碌碌。」
「而我们三人何其有幸,能在今日遇到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不想以后想到这事就后悔,后悔我们没有拼死一搏去抓住这个机会!今日,我们看到了,就抓住它,死死的抓住它!」
「今日这一战,使君就在后头看着我们,是他将我们从寒微捡拔,如果我们这一次让使君蒙羞了,你们觉得我们还能有现在的地位吗?到时候恐怕连保义军都呆不住,要成孤魂野鬼的浪荡人!」
「我郭从云好不容易有今日,我不想再去做一个无名之辈,被人瞧不起,被人当成笑话!」
「而你高钦德,你韩琼,难道就甘心再回去做个溃兵、山匪?然后不是饿死在山林里,就是因某次饥饿去抢粮而被农夫用粪叉捅死在粮仓里?」
「既然注定要有人站在使君身边,和使君一起分享荣耀,那为何不能是我们?」
说着,郭从云直接拔出刀,举在头顶,发誓:
「我郭从云发誓,此战我将一马当先,所取功劳悉与高钦德、韩琼二人分享。如背弃此誓,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最后他对高钦德、韩琼二人道:
「兄弟们,人生难得几回搏?此时不搏何时搏?」
再没有任何犹豫,高钦德、韩琼两人也拔出横刀,随后与郭从云的刀架在了一起,最后的太阳洒在三人身上,横刀折射着光辉,所有人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高钦德、韩琼两人高举着横刀,感受着郭从云那边传来坚定有力的力量,齐齐大喊: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拼了!」
三将哈哈大笑,随后郭从云飞跃上马,然后接过扈骑递过来的马,大吼:
「兄弟们!冲!」
休息结束的骑士们翻身上马,然后向着前方汹涌奔去。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恐惧是人类的本能,勇气是人类的赞歌,而金戈铁马则属于真男人最极致的浪漫!
冲锋!
在天将要黑的时候,赵怀安带着压后的五十艘大船终于赶到了登陆点。
然后他就一下子看到了前方七艘大船组成的浮桥,愣了一下后就明白当时郭从云面临的选择。
心中对郭从云的评价又上了一层。
人与人的评价和认识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只有共同经历事,并在事情的过程中不断加深,
彼此才会越发信任。
而对上位者来说,能倚为干城的大将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没这个过程,就算上位者强行托举一人为大将,他也实难肩负方面之任。
正如此前的郭从云一般,他就没有足够的战功来威服高钦德、韩琼二人,但相信此战要是能胜,那他郭从云将脱胎换骨,再不一样。
此时在牟水南岸,一座营地的雏形已经拔地而起。
都是直接从船上搬运现成的木栅,然后背靠牟汶水圈出一片地,再在外围挖掘沟壑,布置鹿角,如此一座营地就能在短时间内建好。
赵怀安正要靠岸,忽然上游传来一阵阵惊呼声。然后他就看见此前用木板固定的浮桥开始吱吱断裂。
五艘抛锚停泊在牟汶水上的大船就这样相互撞在一起,然后随着潮水起起伏伏。
原来晚上潮水涨起,原先固定死的木板哪里挡得住自然的伟力,被上涨的力给崩碎了。
赵怀安没有太管这个,反而令船队趁着涨潮赶紧靠岸。
当赵怀安带着帐下都和阎宝等一系泰宁军骑将走进营地时,刘信和耿孝杰二人带着一众军将迎了过来。
此时营地四周已经点起篝火,不断有飞虎、飞豹两都的骑士举着火把冲出营地,去和前两番的马步都取得联系。
赵怀安一来,刘信就禀告半个时辰前,前面的康怀贞已经带着三百泰宁军已经沿着牟汶水向东游代,准备遮拦这一段的援军。
而最前出发的郭从云、高钦德、韩琼三将则已经出发一个时辰了,估计都快抵达狼虎谷了。
也就是这说话的功夫,外面奔来一名踏白,人还在营外就高喊:
「飞龙、拔山、步跋三都已杀进狼虎谷!谷内杀声震天,经久不绝!」
一听此言,赵怀安擡头望向东南,手抓着「藏锋」:
「子龙!郭子龙!我们都需要这场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