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些举着火把的骑士很快就追上了这些溃兵,随后猛杀一顿后,直接就地拷问。
听着外面兄弟们的凄厉声,尚让、李唐宾这样的草军豪杰却没一个敢翻出来,各个大气不敢出。
没办法,但凡他们身边有个百人,他们也敢向外面冲一把,可谁成想队伍散得这幺快?
尚让他们是看到寨山谷内的许部崩溃才开始撤退的。
当时尚让是带着差不多两千多人下山的,可奔到山脚下,人就跑了一半,而剩下的在奔到狼虎谷营地,发现都统早已不在后,就全部崩散了。
唯有七八个扈兵还有几个军将依旧跟在尚让身边,但也只是继续逃亡。
听着外头的凄厉惨豪,尚让明显有一点精神恍惚,他没想到王仙芝竟然先跑了,这和他印象中的都统完全就是两个人。
实际上,尚让也确实发现了都统有时候确实就和两个人一样,一个还是他熟悉的那个,豪爽,
果决,但另一个却是沉默,犹豫。
这一刻,尚让想的很多,想着王仙芝现在会在哪,又在想自己该往哪里跑,甚至连今后草军的未来,他都在想。
这一仗他们输了,但实际上并没有伤到筋骨,因为在西南的瑕丘,还有数万柳彦章部,在西北的齐州,还有数万黄存部,更不用说在东面沂水还有数万的黄巢部。
而在新泰、莱芜东,依旧有大量的王仙芝部的票帅,所以草军的实力犹存。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在这里躲到天亮,然后赶紧去找到一支草军大营,然后投奔过去。
忽然,旁边的李唐宾拽了拽尚让,小声说道:
「外面的官军在拷打都统的位置。」
尚让愣了一下,然后侧耳去听,果然听到外面在问那些被俘的草军,王仙芝在哪里。
这一刻,尚让心头一松,至少官军还没有抓到都统,那这夜折损就还不大。
很快,外面的拷问结束,一阵急促的马蹄渐行渐远,在少了火光的光亮后,连尚让他们躲避的山坳都黯了几分。
半天,直到确定官军真走了,尚让才开口问道李唐宾:
「老李,你人聪明,你觉得咱们天亮了,是往哪个方向走。」
李唐宾犹豫了,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回。
尚让问的方向绝不是在问逃跑,而是在问这四个方向的草军,他们该投哪个。
其中东面是最简单的,那就是黄巢所部的偏师,他们是最兵强马壮的,但也意外着投庇在黄巢那边,就是彻底倒向了黄巢。
而现在王仙芝还是生死不知,这个时候跳到黄巢的船上,太危险了。
此外,李唐宾估计尚让也不怎幺愿意被黄巢管,到了他那里,他尚让也就真是一个军将了,还是排在黄家宗人后面的。
那北面呢?
北面是牟汶水以北,那里依旧有大量王仙芝的余部,以尚让的威信,在那里可以再拉出人马。
可缺点就是,背面离狼虎谷太近了,一旦到了那里,很快就要直面官军的兵锋。
现在不管这一次夜袭的官军是保义军还是泰宁军,总之算是把草军给打得胆寒了。
现在提议尚让去北面再整队伍,李唐宾还觉得最好别提。
那就剩下南面和西面了,西面就是柳彦章那边和黄存,无论是哪边都是仰人鼻息,可南边就不一样了。
在西南处的新泰,有相当大规模的草军正停驻那边,去了那里,既可以重整旗鼓,又不会距离保义军太近,两全其美。
于是李唐宾想了后,到底是说:
「渠帅,咱们去新泰吧!」
尚让赞许点头,说了一句:
「英雄所见略同。」
听了这话,李唐宾的心中倒是悲凉起来,他们这番穷途末路,哪里有英雄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然后有突骑在对他们大声下令:
「快!找到王仙芝了,赶紧去,去晚了,连个毛都不剩了。」
随之马蹄声更加急促,很快就又消失在了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