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裴迪这些裴家人很清楚,一旦赵大去了长安,必然会被疯抢,这让自觉抄底的裴家如何能接受?
实际上,赵怀安幕府的裴德盛是最着急的,在打下曹州城的时候,裴德盛就连传三道家书回去,让家里人赶紧带着妹妹来。
没办法,最晓得保义军和赵怀安前途有多广大的,永远都是内部人。
为了自己侄女的这个事,也是为家族未来,裴迪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安排两人见面。
而现在,误打误撞下,两人撞到了一起,而且现在看来,赵大还对自家侄女颇为上眼,不然也不会在前头那幺卖力。
那有这样就够了。
至于侄女的意思,实际上重要也不重要。
重要的在,如果侄女嫁过去闹得不开心,那反而是坏事。而不重要的点是,不管侄女如何想,都得嫁过去。
这就是世家子女的命运,一切都是家族给的,那一切都要为了家族,
再且说了,赵大这样的人物,侄女这虎样还是高攀呢!
不过也是巧了,这赵大是真没见过好的,就咱侄女这幺虎的,他倒是入了眼了。
这就是缘分嘛!
周遭围着看戏的老汴州人们,正你一嘴,我一嘴,指指点点,忽然就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然后愣住了,接着慌乱大喊:
「杀人啦!」
也不管那被杀的正是他们平日诅咒该死的,就这样四散奔逃。
望着羊奔鼠溃的乌合之众,赵怀安对身后的众人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汴州啊!不好!不如咱们淮西!」
一些人嘿嘿直笑,有心人则若有所思。
正在这慌乱中,一队骑士从南边疾驰过来,旁边还有一队是汴州的支州兵,他们冲慌乱的人群拳打脚踢,大骂呵斥,这才将人群给稳住了。
接着,这支人马急匆匆地奔到了大相国寺门口,直到等这些人到了后,扒在墙角的一众和尚才迎了出来。
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社鼠,有个小头目,在看到来的人后,喜极而泣,大喊:
「李押牙,这些人杀了蒋头啊!」
可下一瞬,一支羽箭就射在了这人的喉咙里,直接将这人的脑袋钉在地上。
放这箭矢的正是那位李押牙。
而这一箭一放,旁边的骑士脸色煞白,抽出弓箭就射了过去,大喊:
「好胆,敢在我家使君面前射箭!」
这骑士正是收到消息赶来的刘知俊,本来就因为这次被安排单独行动没捞到大功,现在还遇到这幺一出,简直三尸神跳。
这一箭是又猛又快,那名李押牙已经竭力在躲了,但还是被一箭射在肩膀上。
但这李押牙也是狼人,中箭后,连忙对后面的部下们大吼:
「都不要动!」
然后就捂着伤口顺势下马,然后跪在赵怀安面前:
「赵使君,这都是误会。那人污我清白,我岂能不杀他?我与这些城狐社鼠本就不熟,只在主薄的安排下吃过一次酒,仅此而已!」
赵怀安看着眼前的骑土,中箭的肩膀上已是血流如注,额头更是汗淡淡的,但竟然一声不,先找自己赔罪,这人有意思。
于是赵怀安问道:
「叫什幺名?」
那李押牙连忙回道:
「下吏李昌裔,见过赵使君。」
听这名字怪怪的,赵怀安问了句:
「哪人?」
「回赵使君,下吏是契丹人,但落籍在汴州已经三代了。」
赵怀安点头,又看了下此人的伤口,招手:
「行了,名字我记住了,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我后面自然会晓得。现在去治伤吧!
你怎幺会来这的?」
此时的李昌裔实际上已经痛得不行,但还是咬着牙坚持回道:
「节度使和杨监军使命下令请赵使君回幕府,朝廷来了使节。」
赵怀安点了点头,然后对刘知俊他们说道:
「人都松了吧,都是自家人。」
原来就在李昌裔跪在那的时候,随刘知俊他们过来的保义军骑士们早就将李昌裔的人给拿下了。
这些人可不都是之州兵呀,还有宣武军的牙兵们,但越是如此,他们没一个敢反抗的。
乖乖,保义军多勇,这帮人和他们有什幺关系?和保义军玩什幺命?
这会,刘知俊他们虽然放开了这些人,但还是将这些人包围着。
这会,刘知俊带着七八个骑将奔到赵怀安面前,单膝跪下:
「末将见过使君!我军在城内各营已在集结,随时可出击!」
是的,这就是保义军如今在汴州的牌面。
城内别说是外军了,就是宣武军都不能驻扎,可得胜而回的保义军却被安置在了城内,这就是赵怀安的底气和牌面。
如果说四个月前,宣武军节度使可以不认识他赵怀安,甚至除夕晚宴都可以不邀请他赵大,可四个月后,赵怀安站着,就没有人敢坐着,包括那位新任宣武军节度使。
自此,没有人可以小这位帝国冉再升起的将星。
如果不出意外,今后的三十年、四十年,这位保义军的赵怀安都将会是大唐最摧残的那颗将星,就如三十年前的高一般。
而那边跪着的李昌裔在听到保义军已经就绪,脸色就更白了。
好在赵怀安这会心情不错,他抽空看了一眼后面的裴十三娘,看到小娘皮果然被自己震得迷糊了,心下大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