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就那幺好?非要去?十三叔你要不就和我回淮南去得力,那里不仅气候好,还能让你大展宏图,岂不是在这里碌碌无为好的多?」
却不想裴迪直接摇头:
「你不懂,我这辈子最的念想就是要葬在长安,其他地方我哪都不去!」
见赵怀安那鄙夷的眼神,裴迪再次叹了一句:
「你不懂,像咱们这些离开家乡的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再且说了,长安地方永远都是各代权力所汇。千百年后,要是有人能发现我裴迪的墓碑铭,
知晓我的一生。那咱也算是青史留名了,哈哈!」
「也得让后人晓得,这大好世界,我裴迪也曾来过。」
这番句话反倒是把赵怀安说愣住了,心下就有了感触。
是啊,回不去的地方,是家乡。抛不掉的,是身后名啊!
这下他对裴迪道有了几分认同,还调笑了句:
「哦,那十三叔想好葬在哪里了吗?」
这下子是正说到裴迪的心痒处,他连忙给赵怀安介绍:
「我在京城的关系也是很硬的,一个之前和我同幕的朋友,前几年专门还给我选了一块风水好地,说是在咸阳原给我弄了块,只要我两千贯。」
赵怀安听得眉毛都挑起来了,问道:
「十三叔,你不会把钱都搭在那块墓地上了吧,多大啊!要两千贯?」
裴迪摆摆手,瞧不起赵大外行人,压低着声音说道:
「赵大,你不晓得。这是钱的事吗?这咸阳原这地方可是高官才能葬的。想要葬在长安,那是要严格按照等级身份的,能葬在帝陵周边的,都只有亲王、国公、宰相级别的顶级贵族。」
「像我买的那个咸阳原,还有附近的细柳原则是三品以上的高官才能葬的,其他的官吏或者富商再如何有钱,也是难在这些地方获得一块墓地的。」
听了这番话,赵怀安心下就更确定了,他扫了扫裴迪,叹了一句:
「那十三叔,你也不是三品吧,咋弄到的?」
说到这个,裴迪就更高兴了,即便这事已经过去了几年,每每想起这事,他还喜上眉梢:
「赵大呀,这就是我这朋友念着我们当年的情谊。说来也是巧了,我那朋友在长安找了个寡的,她原先夫家以前在那边买了块地,但后来因为得罪了人,被贬去安南了,过海的时候,翻了船,人都没了。」
「然后我那朋友运道大,前几年刚升了三品,也能自己买了,所以那一块就打算置换,所以便便宜卖了给我。」
见赵怀安不理解,裴迪还补了一句:
「这能理解嘛,地是人家前夫留的,到时候和新妻归葬,倒显得鸠占鹊巢的意思。人家忌讳这个嘛。」
看到裴迪都在自己主动圆事情的不合理,赵怀安就晓得十三叔完了,这钱多半就被人家给骗了他也不敢直接说,小心问了句:
「哦?那最近有和你这朋友联系嘛?」
裴迪不以为意,说道:
「后面三个多月还常书信,然后他就调到陇西,说去归义军那边公事。这远隔万里的,后面就联系的少了。」
赵怀安拍着额头,默默说了句:
「做兄弟,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
这边赵怀安可怜着十三叔半辈子积蓄成了泡影,那边此宅主人,人称「小孟尝」的李让李七郎也阔步进来了。
而其人未到,爽朗的笑声便已先至。
然后赵怀安就看见一个俊朗的青年,穿着宝蓝色的衣袍,没戴头,而是像前代文士那般戴了个冠,丰姿翩翻,的确人物出众。
一进来,这李让就对着赵怀安下拜:
「哎呀,让赵使君久等了,李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赵怀安摆摆手,笑道:
「这算什幺久等,当年我见高高使君的时候,在外头站了两个时辰。」